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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感觉到一旁的真冬眼睛瞪得老大。
‘……连小直都弃我而去啊……不对,我昨天就隐约感觉到了,只是一直不想相信啊……’哲朗的声音有些哽咽。‘款,对不起啦。我不会再喝醉酒回家吐在门口了,也会好好打扫房间,更不会洗完澡光着身子唱咏叹调了。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
“不要讲这种恶心巴拉的话啦!”要讲去跟美沙子讲啦。“不是因为那样啦,跟哲朗无关。总之!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讲太久。”
‘咦?等、等等,小直你不要跟我交代遗言喔!我不听,不听不听啦!’
“闭嘴啦!之后要我向你道几次歉都没关系,总之你现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哲朗,你前天一整天都待在家里吧?前天有大型垃圾的免费回收车经过我们家附近吗?”
接下来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我转头看向一旁神色不安地盯着手机的真冬,向她比了个不要紧的手势。
‘……大型垃圾?’
“就是那种放着吵死人的音乐、一边慢慢地到处绕的卡车。”
‘啊——有,有有有。’哲朗的声音听起来像缓慢地从梦中醒来的病患。
‘嗯,大概是白天来的吧?我记得因为觉得很吵,还把音响音量调到很大声。’
我握着手机的手抖个不停。
“有来过吗?那……”
手心被汗水濡湿了,我只好换另一只手重新握好手机。
“那辆卡车有没有放什么音乐?”这次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声音听起来也很肯定。
‘哦,有啊。韦瓦第。’
我弹起似的从行人护栏上站了起来。
“哲朗,谢谢你。这搞不好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道别,你以后别喝太多酒记得多吃青菜,保重了!”
我迅速地吐出这番话后立刻挂断了电话,也把手机关了。
然后拿起地上的包包,重新背上吉他。
“怎么了?”
“有线索了!”
我从处理场的阿伯给的几张传单里抽出一张,刚才打电话去的时候,背景传来韦瓦第的四季协奏曲——《春》的第一乐章。武藤工务店!而且是唯一一家查到地址的,实在只能说是侥幸中的侥幸了。
细微的可能性之丝——居然接上了。我朝着车站迈出脚步,只听到后头真冬拖拖拉拉的脚步声慌忙赶来。
武藤工务店位于两个市区外,我们在四站前转车后,还要坐三站才到;抵达最近的车站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去我家那边收垃圾呢?要不是处理场的阿伯告诉我,我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这里来。
我家所在的市区人口不算多,实在也称不上繁华;不过这里说得夸张一点,根本就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不过是隔了一条河川罢了,这边车站前杂草丛生的空地却特别显眼:小钢珠店嘈杂喧嚣的声音,更突显出这一带哀伤寂寥的感觉。
真冬从好一阵子之前就一直没说话。
“你的脚没问题吧?”
听到我这么问,她一定会拚命摇头;不过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的脚步一点也不稳。我有点担心,所以尽量放慢脚步配合她,问题是眼前的情况实在不允许我们悠哉地慢慢走。
我们在车站前一家既是书店也是文具店兼杂货店的小店前翻了一下地图,确认了武藤工务店所在的位置。离车站有好一段距离。
一方面也是因为真冬走不太动,所以我们花了三十分钟才抵达。那是一条两台车要擦身而过都很困难的狭窄小路,道路两边是平房成排的旧住宅区,武藤工务店就位在其中一隅。那是一栋有如黑白剪影的二层楼建筑,不用看那生满锈的看板也知道是间工务店。一楼几乎整个当作停车场和作业场使用,一旁停着一辆紫红色的卡车,四周飘散着烤过般的金属臭味。靠里面的地方堆放着不知是工具还是垃圾的东西,因为差不多快天黑了,所以看不太清楚。
“是这里吗?”
“嗯。”
二楼仿佛是办公室的铁皮小屋透着灯光,作业场却几乎没有人迹。我站在入口犹豫了一下。怎么办呢?直接到楼上把事情老实说出来吗?对方可能会装傻。捡回来的东西都堆放在里面吗?
“真冬,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找看。”
我把包包放在真冬脚边,走进停车场。金属碎片的味道又更浓了。卡车的另一边放着钻床和车床,旁边还堆着旧型电视机、冰箱和微波炉等等家电用品。
我就在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