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页(第1/2 页)
“你们跟她的口气倒是一样大,不过本宫答应了。”次日,将近晌午的护国寺,香客被迅速驱逐和阻拦在外。大殿里突然闯进一群持刀穿甲的侍卫,如临大敌般押着一个稚气未脱却一身血腥与药味浓郁的少女。随后长公主从銮驾下来,疾步进来,直接忽视了那一群受到惊吓的一众僧侣,对住持道:“本宫觉得她与佛有缘,大师觉得呢?”住持看着镣铐加身,被按在地上还不忘挤眉弄眼挑衅或者说是调戏长公主的周淮,再看看殿内还带着血腥与杀气的侍卫,沉默半晌,闭目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周淮听了,嗤笑一声:“这就是你说的‘饶我一命’?”长公主不理会她,直接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请准备剃度仪式,一切从简即可。”大师颔首,看着周围纷纷低头沉默的众僧们,叹息:“就让贫僧亲自为这位施主受戒吧。”长公主点头:“大师请。”说的从简,一切还就真的很简单。三柱清香,三个叩首。吟经梵唱,跪坐剃发。被强制做完全程的周淮,看着飘落下来的长发,对全程冷漠的几乎无动于衷的长公主冷笑:“你以为剃了发,裹上袈裟,就能让我变成出家人了?你这算不算自欺欺人?”长公主看着周淮,目光深不见底。就在昨夜她回宫后,刚把太医招来为周淮救治伤情,就收到了八百里加急军报。昭国军队长驱直入,势如破竹,边境百姓生灵涂炭。那些大臣更是连连直接进宫求见,并直指周淮:“敢擅自调兵,还是侵扰皇宫的重罪,当将她打入地牢,认罪伏法,以儆效尤。”长公主犹豫:“她不能死在本宫手上。”“以法治她,怎不可死?乱臣贼子,窃国恶徒,人人得而诛之。”长公主摇头:“法治不了她。就算亡国,她也是事不关己。”有一武将闻言,皱眉开口,干脆直接:“那就直接用她来祭旗,鼓舞士气,也让天下人知道,我们誓死守卫国土的决心。”“……”长公主差点被气出一口老血,最后无力挥手,下了定论:“现在当务之急是昭国,本宫决定亲征。” 六月末,西北苦热,大旱千里,土石皆焦,桅顶流金,室内器具俱热。西北自西向南逃走者多,路人多热死。而朝廷中人还在担忧和争论着这些南下的流民里是否混杂叛军或内奸而迟迟不开展救济抚恤措施,还上书要求长公主下令让沿途官吏核查户籍才给安置。虽然最后上书官员被长公主驳斥降职,并且钦点出专门负责勘灾赈灾的大臣和去灾区救援以及防止疫情的太医,但国库里却拿不出足够赈灾的钱粮来。又因为战事吃紧,不敢下令让州府开仓放粮。而西北周灏在沙漠里,在羌国的军事庇护下,打着复国的名号自立为王。另一边,西戎两派矛盾加剧,从互相倾轧到见血搏命,而西戎王势弱,西戎可能重新融合,并且倒向羌国。七月中旬,因为援救行动失败,周淮‘死亡’的消息被逃跑的四皇子和令狐寂等人传遍西北十州后,西北将领率先反了。伍癸巳带领西北军二万骑兵做前锋,与昭国十万军队联合,兵分三路,朝南方都城攻来,势如破竹,都城危矣。七月十九日,长公主不顾群臣阻拦,毅然决定带兵亲征。在点将集结准备出发的前一晚,长公主突然来护国寺见了周淮。周淮此时正在吃晚饭,桌上摆着简单素斋。长公主看着桌上的凉拌素鸡、地三鲜、清炒小笋,白菜炖豆腐、香蘑蛋汤、腌萝卜,以及一碗清粥时,神情平静。她虽然强逼着周淮剃度出家,但衣食住行上依旧没有亏待过周淮,只是少了以前的锦衣玉食铺张奢侈而已。但周淮似乎并不喜欢这些菜,不过略夹了两三箸,喝干净了那大半碗粥,便擦嘴净手,自顾去了院中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开始乘凉。长公主静静的看着周淮的一举一动,一直待她快睡着时才终于开口:“我要走了——出征。”周淮睁开眼,端起过来收拾碗碟的婢女给她倒的茶,喝了口后,盯着几步外直挺挺站着的长公主。她看了半晌,才意味深长的问了句:“你就不怕回不来?”“人总是要死的,只求无憾。”“所以你决定去前线拼命?还是指挥别人拼命?”“上了战场都没有区别。我会和大景的士兵们一样,共进退,同生死。赢,我会和他们一起凯旋回来。输,我会陪着他们像英雄一样战死沙场。”周淮嗤笑,笑她天真,所以用恶作剧般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傻?战场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如果你不去,也许你还能守着半璧江山,苟延残喘。去了,说不定景国就要亡国了。”“不是。去,是为景国寻找生机。不去,景国改朝换代近在眼前。”“大厦将倾,国之将亡。你又能做什么?”“倾尽所能,不愧于心。”“哦,那你来这干嘛?”“只是想问问你:你肯投降剃发,是不是因为早就谋划了这些?”“我还不至于为了个人情仇,毁了一国,毕竟我与这些百姓无仇无怨。”长公主抿唇。周淮不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