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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嫣和云窈伏在桌上,险些笑岔了气。
苏斐摸出张银票来结了账,一路直奔杭州郑知府的府邸。
郑知府早得了消息,府门大开地等着,门前两头石狮子,一头瞪着铜铃眼,十分威武,一头咧开大口,笑得喜庆。
知府大人五十上下年纪,形貌清瘦,眼睛甚大,下巴甚尖,天生一副愁苦的脸面,见了钦差一行人,脸上只带着两三分笑,比起苏州的钟知府来,多了许多耿介的派头。
程屏见猎心喜道:“好一颗瓜子脸儿。”仔细一端详,又道:“哟,还是葵花瓜子儿。”
瓜子知府向朝廷派来的贵公子们问了好,道了乏,领了众人进府。
鸟笼也似一块地方,平平无奇的装潢,众人到花厅上依次坐定,徐世子咳了后程屏咳,直咳得两人脸红脖子粗,起了谋财害命的念头,郑知府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命小童儿奉上茶来。
七杯淡得跟清水似的茶,清清楚楚照出钦差一行人的脸,徐世子叹口气,这才回想起钟知府虽是个贪官,却也有几分好处。
苏小侯爷顺手将茶盏往旁边桌上一放,一向好演技的神色也有点儿挂不住:“郑知府真是为官清贫,洁身自好,端地叫本侯佩服。”
郑知府一张脸板得像麻将,端端正正、平平板板,声音里没半点情绪:“下官只知道忠心为皇上办事,不搞什么面子上的虚套。”
沈昀合起扇子来,望着死气沉沉的郑知府,微微一笑。
苏斐只有干笑:“这话说得甚好。”待要说一番勉励知府大人的话,奈何被那杯洗碗水似的茶气得不轻,伶牙俐齿的小侯爷一时竟找不到话来说,想了半天,继续干笑:“本侯赶了多日的路,有些乏了,尊府可有空的屋子,借本侯歇歇脚。”
郑知府道:“空房确实倒有两间,侯爷请。”
当先引路,领着众人到了几间屋子。屋子里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条板凳摆得齐齐整整。说是“空房”,知府大人倒真没谦虚。
离入夜的时辰还早,苏斐拿出十足十的精神,和郑知府细算这些年杭州的政绩,一心要送他点颜色开个染色铺。
沐嫣邀了沈昀出去逛街,程屏贼忒嘻嘻,想要随后跟去,百草仙微眯着眼,道:“程家小猴儿,来给我老人家捶捶背,老夫教你几手好的。”
程屏憾恨地止了步。
杭州街头,花如锦,人似水流,景致格外不俗。
沐嫣兴致勃勃地在街上逛着,见了彩绢叠的风车,十分新奇,走近了问摊主价钱。
摊主乖觉,听他们的口音是外地人,又见沈昀正取银子,笑得眼睛没缝儿:“客官,您可真有眼光,这个只要十两银子。”
沈昀点点头,拿一锭银子递给他,沐嫣半路杀出,一把抢过,心痛道:“怀照,你是不是傻。”
他愕然:“怎么了?”
沐嫣横了他一眼:“这么贵,你不懂讲价?”
他恍然大悟,知耻而后勇地向摊主拱手道:“可否少些,八两银子如何。”
摊主拉长语调道:“也罢,瞧在尊客您生得这么好的份上,行吧,您记得下回还来照顾我的生意。”
沐嫣伸指一戳沈昀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傻子!”笑嘻嘻向摊主伸出五个手指,道:“这个数,你说成我就买,不成就罢了。”
摊主一愣,做痛心疾首状,叹气道:“五两银子?唉,小姑娘您可真会讲价,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公子您娶了这位姑娘,真有福气,成成成,交个朋友,五两银子您拿去。”
沐嫣一挑眉:“谁跟你说是五两银子?五十文钱,不卖拉倒。”
举着新买来的小风车玩了一会儿,往前行了一路,她买了一个柳枝编的小花篮,道:“这个送给小小苏。”买一个巴掌大的锦囊,道:“这个给小屏装瓜子。”又买两个松树根雕成的砚台,道:“这个送给苏侯爷和徐世子。”
一共花了四百三十七文钱。
沈昀笑道:“原来这些小玩意儿这么便宜。”一脸很长了见识的样子。
她正拿着一家古玩店里的一管玉笛左右瞧着,闻言回首道:“沈公子,不是我说你,像刚才那样的摊主,明显是个奸商,何苦白白地让他赚了银子去。”
沈昀道:“抱歉,是我不懂行情了。我从小在林府生活了七年,后来天镜山方圆数百里的土地,又都是我们北辰派的物产,所以一向不怎么缺银子,对此缺乏概念。”
他顿了顿,一脸忧愁:“阿嫣,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