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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这可麻烦了。”其他二人同时点头。
金兵南下入侵,要进入江南,需要经过长江天险。攻打金陵城,最短的距离是由浦口乘船过江。
但是,这里有两个问题。首先,这一段的长江水面非常宽阔水流湍急,而且南岸经过历朝历代的修建,有完善的江防设施。女真人不识水性,不懂得操舟,从这里过江,就算有船在手,也无疑是来送死。
所以,兀术选择渡过长江天险为采石和马家渡二地。
这两个地方对比,马家渡比采石适宜渡河。
采石江阔而险,马家渡江狭而平,两处相去六十里,皆与和州对岸。
因此,女真人将主力集中在马家渡对岸,准备从这里过江。而建康留守司也将尽发主力,驻扎此地和金兵隔江对峙。
马家渡距离金陵城有一百里路,这个年头的军队开拔每日也就走三四十里路。要想在一天之内赶到,那不是开玩笑吗?
杜束看其他三人面带忧色,他本就是个无事忙喜欢出风头的,就笑道:“道思,诸君也不用担心。咱们慢慢走就是了,到时候,若是叔父责怪下来,大不了这个责任我一人揽了。至多吃他一顿责罚,难不成叔父还对我行军法?”
众人都笑道:“约之高义。”
突然,王慎叫了一声:“来人!”
一个卫兵跑进来:“军使。”
王慎喝道:“传我将令,紧急集合,大军开拨。注意,这不是演习!”
“啊!”屋中几人都呆住了。
王慎:“各位,收拾一下,咱们出发!明日晚间,我军必须赶到马家渡。掉队者,斩!不守秩序者,斩!迟疑不进者,斩!扰乱军心者,斩!”
四个“斩”字说得杀气腾腾。
响亮的集结号吹响。
顷刻之间,整个大营动了起来。
到处都是军官的大吼:“起床,起床,紧急集合!”
“大军开拨,注意,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
王慎让卫兵将挂在墙上地图收起来,端起一盆水泼在炉子上。
“嗤”一声,水气和着炭灰高高腾起在屋中弥漫。
他张开双臂,让卫兵给自己贴身穿上索子甲,又在外面罩上一件大氅。一道道军令如流水一般下达:“伙房把所有干粮带上,务必要在半个时辰之内准备好大军一日饮食。否则,军法无情。”
“命令陆灿,将所有军资带上。对,营中不留士卒看守,所有人都要出动。”
……
半天,杜束才回过神来:“道思,你这是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杜副指挥,你也准备一下,等下随我中军行动,千万别走丢了。”
“诶,好吧。”杜束一脸的迷惑,忍不住喃喃道:“这么急,不明白,不明白。”
第八十章 十一月十六日(三)
“都怪武陀那畜生,老子非给他颜色瞧瞧,今天一天直他娘不顺!”吴宪法铁青着脸走进宿舍,胸中怒气沸腾。
他以前在街头厮混,相比起军中其他朴实的军汉,可谓是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当逃兵的下场,那是要掉脑袋的。
他昨日已经想得妥当,等到今天休假,一大早就出军营,诈做进城闲逛。然后找个隐秘的地方呆上一阵,再不回来了。当然,兵器是不能带的。泗州营穷得厉害,把器械和铠甲看得跟宝贝似地。每日训练结束,都要让大家拿了麻布擦得可以照出人影来,还得上油。一个月下来,铠甲上的漆都被擦掉了。如果发现自己带了武器逃跑,岳小爷不跟发了疯似地找人。
落到那他手头,那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当然,就这么走也亏,不顺走点什么做盘缠,就算逃出军营也得饿死呀!
于是,他就跑去伙房帮工,看能不能弄点干粮。伙房里的炊事兵和他是老乡,大家相处得也不错。干了一晚上活,累得半死,总算得了两张饼子。
今日一大早,就贴身藏了准备出门。却不想,部队取消休假。
在训练场上累了一天不说,还受了军法。
事情是这样,今天下午营阵训练的时候,因为天上的雪不住下。南方地气热,雪一落到地上就化了,被千百双脚一踩,烂得厉害,大家走操的时候必然会带起一片片湿泥。一个时辰下来,大家都变成了泥菩萨。
也是自己倒霉,排在自己前头的武陀一用力,脚后跟就将一块泥水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