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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四爷到父母请了安,谢老太太见了幼子,半天的烦恼都没有了,眉开眼笑。大太太在旁笑着抱怨,“贺客盈门,四弟却一整日不着家!”你儿子中了状元,多少人来道贺,你这正主居然人影不见。
谢大爷关切询问,“玉郎为何在宫中逗留如此之久?”他知道弟弟被召入宫,却不明白为什么上午晌进去的,天黑透了方才回来?
谢四爷嘴角抽了抽。大哥您知道么,无忌一口咬定“我丫丫不嫁人!”皇帝不放他出宫,他便坐在那儿谈笑风生,跟个掌印太监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的胡扯。从辽东说到西北,再说到安南,无穷无尽。要不是丫丫进来换茶,恐怕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定要棠儿跟入赘似的,跟他们住在一处。
谢老太爷见幼子神色不对,乐呵呵把谢大爷等人全部撵走了,“大郎,你们回罢。”没眼色的,追着弟弟傻问什么。在宫里这么久,甭管是什么事,他能不累么?别问他了。
屋里只剩下谢老太爷、谢老太太,谢四爷慢慢把今日之事从头至尾讲了一遍。谢老太爷捊着白胡子微笑,“甚好,甚好。”棠儿和丫丫真是一对璧人,成婚后定然琴瑟合谐,甚好。
谢老太太也满意点头,“丫丫还是嫁到咱们家的,不过是每年要回娘家住住,这有什么。”两个孩子能顺顺当当成了亲,长相厮守,便好。
丫丫是依足礼节娶到谢家的媳妇,棠儿便没有“入赘”的名声。丫丫是独女,南宁侯夫妇 心切,谢家允许丫丫每年回去陪伴娘家父母,只会显着谢家宽厚仁义,颇有古人之风,没坏处。
谢老太爷、谢老太太笑咪咪的说来说去,思前想后,把谢四爷狠狠夸了一通,“玉郎真能干!”谢家比南宁侯府多出一个月呢,极好的事!
夸完幼子,命他“快回去歇着”。敢情这大半天都是在宫中和南宁侯对峙,南宁侯是领兵打仗之人,原是霸道了些。难为玉郎了。
谢四爷走后,谢老太爷冲谢老太太伸出大拇指,“表妹,有 襟!”曾几何时,表妹心 这般宽广了?棠儿要有五个月不在家中住,她跟没事人似的。
谢老太太横了丈夫一眼,“已经如此了,难不成我责怪玉郎?”责怪也无事无补。既然如此,不如看开些,免的玉郎心中郁郁。再说了,棠儿这两年 又不肯收人,亲事又不肯议,愁死人了。好容易他心里眼里都有丫丫,还不赶紧给他定下来,却等什么。
“比如棠儿做了官,外放了,不也是见不着人?”谢老太太自己宽慰自己,“那还是一连三年,甚至更久!”儿孙们长大了,或是科举,或是出仕,难免会离开父母、祖父母。总不能一辈子把儿孙拴在身边。
“再说,还有那位。”谢老太太朝四房的方向努努嘴,“今儿这样的日子,她居然撑不住病了!表哥,我看她是心病。”四太太上午晌还能强撑着支应宾客,下午晌便病倒了。依谢老太太看,九成九是庶子中了状元,亲子却只是二甲,心里过不去,气的。
“棠儿和丫丫出去住也成。”谢老太爷摸摸鼻子,“若不然,她三五不时的病上一病,两个孩子也为难。”再怎么是郡主,再怎么身份尊贵,也不能婆婆病了,不侍疾吧。
谢老太太冷笑两声,“她若想打这个主意,可由不得她!”做正室的不喜庶子,是人之常情。对庶子不待见、不想管,自是由着她。可若想寻趁庶子、折腾庶子媳妇,休想。我还没死呢,轮不着她当家作主。
谢老太爷讪讪的,没说话。玉郎媳妇若单单是心中不快,倒没什么。任是谁,庶子比亲子有出息,都难免心里不舒服。可若认真计较起来,就没趣了。庶子也是儿子,也要孝顺嫡母。况且,“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事情已成定局,多想何益?不如顺其自然。
四太太虽是人到中年,心 却不够豁达,正在想不开,“锦儿,为什么会这样?殿试为什么会是这样?”握着锦年的双手,目光有些焕散,“你六哥,功课从来也比不上你五哥的!”怎么殿试会一鸣惊人呢,真是令人费解。
锦年心疼的看着四太太,柔声劝慰,“娘亲,殿试是陛下亲自主持,卷子是陛下亲阅,再也错不了的。六哥才气纵横,毫无疑问。”天下士子有敢质疑乡试、会试是不是公平的,可没人敢质疑殿试,皇帝陛下亲自主持的殿试。
四太太怔怔落下泪来,“可怜你五哥,竟被庶弟比了下去!”这话只能跟锦儿说,不能跟延儿说。延儿跟他外祖父一样方正,开口就是“兄友弟恭”,再不会跟棠年计较什么、比较什么。
锦年心中五味杂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