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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可以看见灰色的高墙,隔断与外界联系的高墙。墙那边就一点也看不见了。只能看到蓝色的天空。即使憧憬着外面,在这里也只能想象。哥哥就是看着这样的风景过了好几年啊——直贵把目光移开了。
给寺尾打电话是上个月的事了。想参加去监狱的演出,直贵说。寺尾像是吃了一惊,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突然这样说,可能有些自以为是,可是,我还是非常想做,因为……”
说到这里,寺尾打断了他的话。
“没问题。不用说了。只要你有这个想法我就高兴。好久没在一起办演奏会了,加油干吧!”像是看透了一切的说法。
那以后寺尾也什么都没有打听。直贵想,这次演奏会顺利结束后,回去路上跟他讲。不是摆谱,而是现在还没有充分表达自己想法的信心。觉得都结束以后,也许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还要跟由实子说。这一个月来,她察觉到了丈夫的变化,可什么也没有追问。直贵对她说要参加监狱演出的时候,她只是笑着说,“一定要好好练习啊!”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年轻警官进了休息室,表情稍有些紧张。
“嗯,是叫作‘想象’的乐队吧,会场已经准备好了,服刑者也都坐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想象”是他们两人组合的名字,仅限今天的组合。
寺尾看了看直贵站了起来,“好!我们去吧。”
直贵没说话,点点头。
出了休息室,往会场走去。会场是在体育馆。
跟在警官身后走的时候,直贵的心脏跳得更加厉害了,喉咙也变得异常干渴,这种状态下能唱歌吗?他有些不安,越发紧张起来。想逃走的想法和不能逃走的想法在激烈地斗争着。
他们从体育馆的后门走了进去,里面鸦雀无声。直贵过去参加过几次小型演奏会,不管观众怎么少,在后台也可以听到那种嘈杂声。这里的气氛特别得使人困惑。
“好像说过几次了,不要让气氛过于高涨。”像是察觉出直贵的心思,寺尾在他耳边嘀咕着。“今天不许让观众情绪过于高涨,关键是唱的歌要能进到对方心里。”
我知道,直贵想张口说,可是发不出声音。
“那么,我介绍之后你们出来就行了。”警官说。
“明白了,”两人回答。
临时搭建的舞台上,首先是警察站出来,说了注意事项,然后介绍了今天将要演唱的两人组合的歌手。当然,几乎都是关于寺尾的,对直贵只说明是他的朋友。
直贵看着自己汗津津的双手,闭上眼睛,反复做深呼吸。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所以只能努力做好,因为让哥哥看见弟弟的样子,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在心里这样说道。
在绪方家的对话重现在脑海中,不,应当说是从绪方那儿得到的信。正因为读了那封信,直贵今天才来到这里。
已经反复看了好几遍了,几乎完全可以背下来,那是刚志寄给绪方的信。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敬启者:
今天我想如实地说一件重要的事,才提笔给您去信。
前两天收到了弟弟的来信。对于服刑者来说,没有什么能比收到骨肉亲人来信更能令人欣慰了,我按捺住内心的兴奋打开了它。
可是,读了那封信,我惊呆了。信上写着,从今以后再也不写信了,而且也不再收取我给她的信了。理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属。弟弟这样写道。那封信中深切地述说了只因有一个抢劫杀人犯的哥哥,他到现在遭受了多少苦难,那些苦难到今天还在继续。他的妻子和女儿又遭遇了多少艰辛。如果这样下去,将来甚至会殃及女儿的婚事,还有这样暗淡的预测。
弟弟说,所以要和哥哥断绝兄弟关系。叫我出狱以后也不要再和他们联系。
不知能不能理解我读这封信时所受到的打击。不是因为弟弟要断绝关系受到了刺激。而是被这么多年来因为我的存在他们一直在受苦受难的事实所震撼了。同时,本来这些事情是自然可以预想到的,可知道收到弟弟这封信时,我基本上没有意识到。对我的这种愚蠢,自我厌弃到了极点,恨不得一死了之。说明我人虽然在这样的地方,可一点也没有得到改造。
同时我意识到,弟弟最想说的,是我不应该写信。给绪方先生的信也是一样,大概绪方看生看来,也认为这不过是犯人的一种自我满足,非常令人不快。对此我深表歉意,为此写了这封信。当然,这是最后一次了。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