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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辑田这些天为矿上的事忙得不亦乐乎。他下班时已经是夜里8点多钟了。他给妻子柳小琳打了个电话,说工作太晚了,他就不回来了。柳小琳是那种贤慧型的女人,知道丈夫在矿上很忙,便说:“你忙吧,别忘了我们母子就行了。”
“哪能呢?别的可以忘,你们娘俩我还能忘了?”罗辑田打哈哈道。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妻子笑着扣上了电话。
罗辑田刚要离开办公室,多种经营办主任程银朝进来了:“罗矿长,你给梁矿长说说,我们的新东风车到了,剩余的钱要早点汇过去,不然,人家下次就不会不收款把车让我开回来了。”
“这事儿梁矿长说了,他要亲自给汽车专营公司的经理打电话呢。矿上这几天紧着要用钱,你们的车款得往后推半个月左右才能付。”
“梁矿要亲自打电话?那可太好了。罗矿长,该回家了,这都12点了。”
“嗯,你先走一步。”罗辑田见程银朝走了,才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东西,走出了办公室。
罗辑田本来要先打个电话给杨虹的,可转念一想,就给她个突然袭击吧。有一个星期没到杨虹那里去了,这几天她总在电话里吵吵,要早点把工作关系调到八道岭来。他说:“你能来吗?我们这种情况?”
“为什么不能?”杨虹说:“我到八道岭了,最起码你在销售这一块就不操心了。”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我也是巴不得你早点过来呢。”
“什么原因?”
“天天能见到你,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呀。”
“那你还磨磨蹭蹭啥哩?”
“我感觉有两个方面不合适。一是你这个五道岭煤矿销售公司经理,已经把主要业务给八道岭了。虽说他们没抓住你什么把柄,可是他们会把全部的账都算到你身上的。同时,他们赶你走也是迟早的事,我的意思是先呆在那里,让……”
“让他们赶我走?”杨虹打断了罗辑田的话:“你真能想,他们已经赶我了。说业务一件都做不成,言下之意是,还要我这个经理干什么。”
“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他们觉着你是眼中钉肉中刺,这样一来,对我们的关系,也是个有力的保护。”
“你怕什么呀?大不了我们不在银岭矿区呆了。”
“说什么呀,见面再谈吧。”
罗辑田把自行车蹬上了通往县城的大道,偶尔过来一辆运煤的车,灯光把大路照得白昼似的。他把自行车骑到最边上,生怕被哪个司机认出他来。他知道这些运煤车中,不定哪一辆就是八道岭矿的。
和杨虹见面咋说呢?你能直不愣登地说:“不能调,调过来我们的关系就不好处了。”
你能这样说吗?就别说杨虹听了这话不高兴,就他本人也不愿意这样做呀。他想杨虹呀,除了感情上的因素之外,他事业上也得有个帮手呀,而杨虹就是他事业上最好的帮手。她总是能把他的意图落实到极致,甚至新的创造往往会让他欣喜若狂。
比方说吧,你要让她接待客户,那些客人们面对如此漂亮的女大学生,总会想入非非的。有些无聊的客人甚至会袖筒里揣棒槌直撅撅地就来了,签合同行呀,你让我摸一下就签。这一摸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合同也许签了,而这些客人得寸进尺怎么办?
杨虹有办法,她笑笑说,摸摸手可以,你尽管摸,摸其他的地方,对不起,我这人虽然不是名花,可早就有主了,而且这主呢是你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妾不可灭”,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你敢对朋友下手?再说了,因为银岭矿区的煤质优良,你们才舍近求远来要我们的煤,而且只有五道岭矿才能最大程度地满足你们的要求。你就不怕得罪了我而影响你们的大局?
这个客户是个南方人,他不仅是罗辑田的朋友,也是梁庭贤的朋友,杨虹的一席话说得他无地自容了。他马上向杨虹道歉:“真对不起,我在这里向你鞠躬了。”客户说完,真的站起来向杨虹敬了个80度的鞠躬礼。
杨虹很大度,剌啦一笑说:“这重礼我接受了,但下个年度的合同除了应签约的80万吨外,你得把杨岭矿的50万吨也签给我们。”
“杨小姐真厉害,我们成交了!”南方人彻底败在了杨虹的手上。
要说这五道岭矿的煤,不愁销不出去,随便签出去五六十万吨那不是很难的事情。可关键是货款回笼问题,这个南方人所在的单位财大气粗,货款支付的信誉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