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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肤胜雪,眸若明星,红唇皓齿微启,果然是摄人魂魄。
第三十三章 翰林待诏郎
“苏仙子又折服了一个清纯少年郎啊。”韦白在我旁边突然说道。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别过脸,伸手取酒以为掩饰。
“韦公子又笑话奴家。”女子蹲了蹲,“奴家苏雪雪,见过这位公子。”
“学生明可名,有礼了。”我连忙回礼。
“不知公子想请哪位姐妹作陪?”苏雪雪问我。
我不知如何应付,望向韦白。
“子阳与我如同兄弟,不必拘束,刚好有首好诗,请苏姐姐唱呢。”韦白居然背出我昨夜即兴吟出的七律。
“料知落花流水去,空看枝头又一晨,又一晨。”苏雪雪重复吟了两遍尾联,抱过琵琶,款款坐下。
信手一抹,弦音咋起,我的心神顿时被吸了进去。大弦小弦,嘈嘈切切,或如急雨,或如熏风。纤纤玉手,拨抹挑压,原本平平的诗作却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甚或有了新的内涵。
等她一曲终了,我才回过神来。再看韦白,早就痴了。
过了三更,韦白和我告辞出来。
月黯星明,夜露人寒。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子阳贤弟感觉如何?”韦白问我。
“一两金子还是太便宜了。”我笑道。
韦白爽朗一笑:“子阳何处落脚?”
“第一天到阳关便碰到了太白兄,现在还没处落脚呢。”我尴尬一笑,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了,看来只好随便找个义庄或是观庙借宿了。
“那子阳随我去金城驿吧,好歹有张榻榻。”
我心里一惊:“莫非太白兄是官场中人?”
“嘿,愚兄不才,小小的六品待诏罢了。”
“翰林供奉,不小了。”我笑道。
“愚兄之才,岂止是一介词臣?”韦白阔步道。
“愿闻太白兄之志。”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韦白用了齐朝宿将辛去疾的诗句。
我知道韦白才高傲物,也深信他的才学举世罕见,至于君王天下事,真是那么容易了却的吗?
是夜,我与韦白抵足而眠,一觉睡到第二日日落。
“韦大人,昨夜怎能带这来历不明之人下榻馆驿?馆驿乃是朝廷为命官所建……”一个方脸大耳的官员拦住韦白,也不行礼。
韦白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一甩大袖,推着我就走。
“那人叫做高士,其实是个俚人。凭着自己会吹箫哄得住菊妃娘娘,居然混了个编修,还敢对我指手画脚。”韦白有些气愤。
我淡淡一笑,道:“莫与小人生气,不值得。只是太白兄,小弟囊空如洗,听闻贤兄赊帐月余,不知如何营生啊?”
“这个容易,天色未暗,还来得及。”韦白推着我快跑起来。
原来,朝廷六品待诏郎的营生就是卖字……
人流喧哗的集市还未散去,韦白从卖白菜的老伯那里取了行头:一张桌子,几管毛笔,还有纸和砚台。
“快些,若是能卖出去两幅字,今夜的酒钱就有了。”韦白把砚台塞到我手里,自己铺开宣纸,亮出招牌。
我磨好墨,韦白也选好了毛笔,饱饱一蘸,落笔写了起来。
“挂起来。”片刻功夫,韦白已经写了两幅,都是前人的诗句。
我依言挂在一边,韦白抬头看了一眼,又埋头书写起来。
“你写几个字居然能卖三两银子!”收摊后,我不可思议地问韦白,虽然我承认他的字比我强许多。
三两银子,韦白在酒楼赊了一个月的帐也不过二两多。
“嘿,三岁开始练字,到现在也快三十年了,混些生活罢了。”
我暗自咋舌,三岁!我三岁的时候只认识牌九和象棋。
当夜,靠着韦白卖字的收入,我们又在小水西混了大半夜,但是让人扫兴的是苏雪雪身体不适,不能出来见我们。
我看得出韦白的失落,事实上我也很失落。同时,我也看出这个号称要替君王了结天下事的男子并非适合官场。
“你说为什么苏姑娘不肯让我去替她诊治?”我终于忍不住唤醒这个可爱的男人。
“男女授受不亲,大概认识你的日子太短了些吧。”韦白道。
“你在装傻?”他若是不傻,那我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