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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嗵!嗵!”
用心分辨的话,那异响中还夹杂着劈裂、折断和撕扯的声音—他在试图把某样东西从一个更大的物体上分离出来。
骆少华的心跳开始加速,嘴巴也一下子变得很干。他迅速改变了巡逻路线,循着那奇怪的声音走去。
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是锐器切砍肉体的声音。
骆少华打开强光手电,那栋楼房在黑暗中浮现出模糊的轮廓。他盯着前方,加快了脚步。许多东西拂过他的裤脚,撞击他的小腿。也许是荒草,也许是垃圾桶,也许是水泥花坛……他无心去考证,也没时间去弄清楚。
那个人是谁?他在干吗?被砍切的是什么?
距离那栋楼只有十几米的时候,骆少华放缓步伐,眼睛越瞪越大。
那声音消失了。
骆少华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奇怪的夜晚。奇怪的寂静。奇怪的声音。发生一切都不奇怪。
骆少华抬手擦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势用手电筒扫视周围的环境。在强烈的白光下,几棵杨树、绿色罩顶的自行车棚、水泥长凳、公共洗手池、油漆斑驳的木质秋千架一一出现在视野中。
骆少华松了口气。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居民小区,而且看上去风平浪静。
然而,这口气他只松了一半,就硬生生地憋在了喉咙里。
声音再次响起,就在他身后。
撞击声。沉闷。有规律。似乎有人拖曳着一个沉重的口袋,正一步步走下楼梯。
骆少华面对那栋楼,双眼急速在四个单元门之间来回扫视。最后,他把视线锁定在4单元上。
几乎是同时,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
“谁?”骆少华大声喝道,把手电光照射过去。
地狱就是这浓稠的黑暗。地狱就是这无语伫立的小楼。地狱就是他。地狱就是他手里拎着的东西。
你恐惧什么,他就是什么。
骆少华发出一声尖厉的啸叫,左手死死地抓住电筒,右手摸向腰间,眼前的黑夜,刹那间就铺天盖地。
“少华,少华!快醒醒!”
骆少华猛地睁开眼睛,右手兀自在腰间徒劳地摸索着,足足半分钟后,他才意识到面前俯身望向自己的,是老伴金凤。
是噩梦,又是那个噩梦。
骆少华重重地向后躺倒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金凤披衣下床,拿了一条毛巾,帮他擦去满头满脑的汗水。
擦到脖子的时候,骆少华一把抓住金凤的手腕,她那皱纹横生,已略显松弛的皮肤让骆少华心安许多。金凤没有动,顺从地让他握住,轻轻地摩挲,等到骆少华的呼吸渐渐平稳,她才轻声说道:“再睡会儿吧。”
骆少华点点头。金凤关掉台灯,脱衣躺下,片刻,就发出细微的鼾声。待她睡熟,骆少华重新睁开眼睛,一只手在金凤身上轻轻地拍着,侧着头,看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
六点钟,闹铃如常响起。骆少华悄悄地爬起,穿好衣裤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刚走到客厅,就看到女儿骆莹坐在餐桌前。
“起这么早?”骆少华随口问道,径直向厨房走去,“早饭吃鸡蛋面条,行不行?”
“爸,”骆莹抬起一只手拦住他,“跟你聊几句?”
骆少华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向阳又找你了?”
向阳是骆莹的前夫,四年前因出轨和骆莹离婚。近半年来,向阳频繁联系骆莹,大有复婚之意。不过,看骆莹的态度,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不是。”骆莹示意他坐下,压低声音问道,“爸,你最近在忙什么?”
骆少华拿烟的动作做了一半,顿了顿,抽出一支烟点燃。
“没什么事。”
骆莹看了他一眼,抚弄着面前的杯子:“爸,昨天我去洗车,看了看里程表。”
“嗯。”
“在这大半个月里,你开了一千多公里。”
骆少华弹弹烟灰,不作声。
“爸,这么多年,我妈的身体一直不好。你要是觉得烦,或者心里有别人了,尽早说。”骆莹抬起头,直视父亲的眼睛,“我带着我妈过……”
“你说什么呢?”骆少华由惊到气,后来乐了,“你把你爸当什么人了?”
骆莹没有笑:“那你到底在做什么?”
骆少华嘴边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你别问了。”
女儿皱起眉头,盯着骆少华,一脸不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