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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士兵疲惫不堪,把武器放在身边,默默地吃着凉透了的炊饼,边吃边探头向外瞄着,观察敌军动静。这时两百名日军扛着军粮从本阵中向城下跑去。
“原来你们也得吃饭啊,还以为是妖怪呢,先吃点炮子儿吧!”杨元放下千里镜,恨恨地一挥手,明军炮手摇动威远重炮,双炮齐发,炸翻五六人,余者不管不顾,分散开来,哈着腰依旧向前猛跑。随着距离临近,明军虎蹲炮、佛郎机轻炮、鸟铳接连发射,从日军本阵到城下阵地这一段近十里的路程,伏尸数十具,剩下的人好歹奔到城下,躲在了土包后,再设法将饭团小心地传递给附近的士卒。
明军士兵笑骂着,在城头和石墙后用鸟铳射击敢跑过去取粮食的敌军,一直到天傍黑了,围城的日军才吃上饭。杨元心中忧虑,暗忖虽然方才这一轮火器发射,大挫倭人气焰,可是实际杀伤却不多,我军弹药有限,以后不可再这样轻易施放了。
他心里想着,下了城楼去探望受伤的将士,一大群伤者呻吟着躺在几间厢房里,虽然开着窗,可稍近前去,仍然血污气扑鼻,杨元一间间屋子走过去,安慰着大伙,并嘱咐郎中好生看顾,见蒋表驻着木棍坐在台阶前休息,走过去赞道:“老方,这一仗可辛苦你了,杀伤倭贼甚多,大长我军志气呀!”
“这算不了什么,我的伤也并不重,只是……”蒋表看了一眼杨元,脸露为难之色,但咬了咬牙还是说道,“杨帅,虽然咱们决心死战到底,可是没有援军来救,这样硬撑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杨元一怔,面露愠色:“怎么,你也怕了么?”
“杨将军,你看我像是怕死的人吗?怕死俺也不会主动请缨,出城杀敌了!”蒋表涨红着脸要站起身来。杨元忙按住他肩膀,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见蒋表不语,杨元叹息一声,道:“我也知道孤城难守,可南原城是全罗道门户,南原失守,全州亦不保啊!难道当初杨镐大人命咱们守南原,不就是为了抵御倭寇入侵吗?现在大战方起,如果我擅自撤兵怕是不妥吧。”
“杨镐大人?他很懂兵法吗?咱们先头部队9000人,居然给分驻三地,每处只两三千人,而且从王京到南原数百里,没有后续部队在其中往来支援,这到底是打着攻的主意还是守的主意呢?这样分散兵力,无论攻守都有问题,麻提督只知坐守王京,对此布置却不提出异议,这分明是陷我等于险境么。”
杨元听罢脸色阴沉,默默不语。其实他的心中也很为难,守是守不住的,突围又没接到命令,南原被困已经两天了,援军能不能到来,何时能到来,自己心中都没有把握,但是这一切又不能和别人说。自己是一城主将,大敌当前,岂能自露怯意。真是让人愁啊!
这时郎中喊蒋表进屋换药,杨元独自走到街上,心中郁闷,真想大醉一场,忘了这一切,不再烦忧。
夜幕降临,在小西行长亲自指挥下,日军猛将西山久内和藤堂正高各率3000人马,摸黑杀奔南原城,另有一队士兵背负土袋或就地挖土,在进攻路线上堆起掩体,城头上明军瞭望哨发现日军大举来袭,连忙鸣铳示警。士兵们紧张地伏在掩体后,等待敌人接近。
杨元从早到晚没有休息,这时刚在城头角楼里打了个盹,闻警霍然起身,走到城边手扶箭垛向下望去,只见月色下,无数矛尖闪着碜人的寒光,数千黑影像涌动的暗潮,不发一声席卷而来。
“开炮,打!”杨元厉声喝道,随着一声令下,东南北三门重炮齐发,巨大的火焰照亮了进攻队形,紧接着虎蹲炮也加入进去,弹丸像雨点一样落在敌群中,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仍然向前猛扑。
“鸟铳开火!”轰的一排长焰从石墙后喷吐出去,冲锋的日军又倒下数十人,与此同时,日军铁炮也开火还击,虽然列不成阵势,但离得近了,此起彼伏的射击仍给守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趁此机会,大批日军冲到壕堑边,将手里的土袋掷下去,眼瞅着壕堑将平,明军火铳手把三眼铳、四眼铳伸出墙外,依次点燃火绳,连珠般的射击把填壕的人群打得血肉横飞,虎蹲炮也在零距离上开火,等硝烟散去,壕堑边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可是第一道壕堑也被土袋和尸体塞满。
藤堂正原嘴里衔着钢刀,匍匐前进,看明军火力一弱,发一声喊,跳起来率部再次冲锋。踩着同伴的尸体,数百名敢死队像旋风一样冲过来,藤堂正原挥刀劈死一名正在装弹的明军鸟铳手,一个虎扑跃进了石墙里面!
足轻步兵纷纷跟着往里跳,明军火铳手不及装弹,将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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