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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小没只得在自己屋子的窗前搭了个床,让他住。这样一来,小没都不能和文秋亲热了。文秋有一天悄悄问小没:“你怎么不爱搭理我啊?”小没抽搐着脸,长叹一口气,说:“没缝儿啊——”。
小没看着亲戚们把自家当做了饭店,大摇大摆地里出外进,吃喝拉撒,很郁闷。到了下班时间,他也不爱回家了。有的时候,他索性到街上的饭铺去打发肚子。有一回恰好被养父撞上,问他:“你怎么不回家吃?”小没说:“我想换换口味。”养父说:“别撒谎了,我都听说了,你们家快成收容站了!你说你也真窝囊,帮人家灯饰店的老板养儿子不说,还养着七大姑八大姨!”小没听凭训斥,一言不发。王琼阁说:“要是不爱回家的话,就去我那吃。你看哪个有家有业的男人在街上吃?丢人现眼啊!”
这以后,小没忍受着,还是回家吃。他的工资几乎不够家中日常开销的,幸而有文秋的小店做后盾,填补家用。亲戚们一旦回乡下了,那么家中总要少点东西,花碗、牙膏、毛巾、茶壶、拖鞋甚至是药品。有一回小没回家,见文秋的表弟正跐着板凳,拧吊灯下的灯泡。小没以为灯泡坏了,谁知他拿着灯泡跳到地上后,对小没说,乡下家中的灯泡总是烧坏,他见这个灯泡抗使,赶巧乡里来人,就取下来,让人捎回去。小没嘴上说:“没事儿”,心里却在愤怒地骂:“没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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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百雀林(6)
亲戚们一旦离开了小没家,小没就觉得家里的阴云散了,晴了天了。但他们的离开总是短暂的,隔不多久,阴云又一片片地飘回来了。小没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累。以前他爱上班,现在呢,工作也让他觉得乏味。只要稽查科扣留了那些未交纳养路费非法运营的车辆,总要有领导过来说情,让他把车放了。那些车辆就像螃蟹,身上的脚多,关系多,可以横行霸道。小没知道,如果不听领导的话,他可能会失去稽查的工作,不管情不情愿,只能照办。这样,他觉得自己不过是林中一棵风干了的朽木,虽然站立着,却没有生命的迹象,摆设而已。为了求得心理的平衡,小没对一些不交养路费的车辆,比如乡下来卖菜的那些农用四轮车,网开一面,不追罚款,私下放行。与他并不沾亲带故的农民感激他,常顺手把一捆菜递到他手上,让他拿回去尝个鲜。小没也不拒绝,拎在手上,反正家里人多,能很快把它们消灭掉。
彬彬五岁了,兜兜也满地跑了。家里的亲戚们走马灯似的在小没家晃来晃去,总不见少。一个夏日的晚上,月色温柔,小没吃过饭,和明斋各端着一碗茶,坐在院子里纳凉。小没忽然对哥哥说:“爸爸逃了这么多年,连个音信也没有,你说他要是活着的话,会做什么呢?”明斋说:“一个逃犯,能做什么!出苦力,隐姓埋名过穷日子呗!”兄弟俩算了算,父亲要是活着的话,也是七十的人了。这个年纪的人,本该颐养天年了,可他却生死不明。小没一时心酸,哭了。文秋听见哭声,从窗里探出头问:“你这是怎么了?”小没哀怜地说:“没影了。”文秋不解,缩回头,嘟囔道:“没影的事多了,有什么好哭的。”
小没过得越来越不如意时,二歪出事了。他经营的商铺卖假种子,导致整整一个乡的玉米绝产,农民联名将他告上法庭,索求赔偿。这还不算,银行的还贷期限已到,而这几年,二歪只还了一半,还欠一万。小没是二歪的经济担保人,银行通过法院,起诉了小没。小没无奈,只得东挪西凑,帮二歪还款。县技术质量监督局查封了二歪的商铺,他急得像条疯狗,上窜下跳,拿小没家的东西撒气,忽而将椅子折断一条腿,忽而将糖罐打翻。他也是冤枉,他按优良玉米种子的价钱进的货,它们看上去圆润饱满,金光灿灿,谁知却是哑巴种子?二歪手里有买种子的收据,他追根溯源,乘火车去找卖给他种子的公司问罪,可是那家公司已经无影无踪了。二歪像个被遗弃的孤儿,在异乡街头号啕大哭。
二歪的事情还没有结论,小没又出事了。有人举报他利用职权,私自放行被扣押的不交养路费的车辆,给国家造成了近五万元的经济损失。检察院的人前来调查时,小没说那些大型车辆的放行,都是领导交办的;他自做主张的,不过是一些农用四轮车。他还说,大型车辆如同牛马之类的大牲口,对路的伤害大;小型的农用车,不过是山羊,对路毫发无损。可是当检察院的人问到公路管理站的领导时,他们失口否认。他们说,难道我们还不知道权大还是法大?怎么可能让周明瓦同志执法犯法呢!小没有口难辨,他提供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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