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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被打折,无法像从前一样出入山林,无法在土地里耕耘劳作,半躺在土炕上等待老伴和儿子侍侯。李拴柱像父亲一样被保安队严加审讯,饱尝了折磨和侮辱,懂得了什么叫痛苦,什么叫辛酸,什么叫冤枉,什么叫有口难辩。他从小给别人放牛喂羊,经历过苦难,饱尝过冷嘲热讽,甚至差一点被人害死,但在父亲的保护下,他从来没有被审讯,没有被严刑拷打。受张拴龙牵连,他饱尝了人世间难得的苦难,看到了柳条沟以外的世道,身心备受伤害。
“这都怪我啊。是我牵连了你们,让你们遭受了苦难。”张拴龙棉对半躺在土抗上的李德民不知道如何是好。由于他的冒失和不忍,他的父母、兄弟和亲戚朋友遭受了不白之冤,遭受了保安队殴打和折磨,成为手人监视的嫌疑犯。由于手他的牵连,他的父母、兄弟和亲戚朋友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安宁的生活,过活着像乞丐一样的日子。他只是不愿意看到父亲遭受别人的侮辱,他只是不愿意被人冤枉,他只是不愿意遭受别人的毒打,他只想逃离苦难,逃离折磨。而他的行为却让有家难回,让他的父母、兄弟生不如死,让他的亲戚朋友失却家园。他无法诉说心中的委屈。
“这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李德民疼爱地看着张拴龙。张拴龙野人一样的模样让他心疼,张拴龙野人一样的生活让他伤心。张拴龙还是个没有经历世事的历练的孩子,却被逼逃亡,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出没,过活野人一样的生活。“娃啊,你可真是遭大罪了啊。”“都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亲戚朋友啊。”张拴龙痛苦不堪。亲人们遭受的灾难来自于他与公家人的冲突,来自于它不能忍受公家人的折磨,来自于他的逃亡。他是亲人们遭受灾难的根源。“都是我造成的,是我的罪孽……”“娃,话不能这么说。这都是我们命中注定要经受的生死劫难啊。命中注定的劫难没有办法逃避,也躲不过去。公家人为啥会找你大,为啥要打你大,为啥又偏偏让你看见了?还有,他们为啥要让你逃跑?公家人要找不的麻搭你能躲的过去?即使眼前躲过去了,迟早还回找回来。”李德民伸手把被子拉了拉,示意张拴龙坐到土炕上,接着意味深长地说:“远的不看,别的不说,你看看我:我一心想有土地,有粮食,却从小给别人扛长工,在别人的土地里劳作,给别人当发家致富的工具,到头来啥东西也没有得到,还差点送了命。不愿意给崔家扛长工,逃到深山老林里省吃简用,吃苦受累,拼死拼活有了土地,有了粮食,还是被东家的儿子弄走了。这都是我前世亏欠人家的债,非得这一世还给人家。”“这是我的错啊。”张拴龙听着李德民的叙说,默默地流着眼泪,看着受苦受难的亲人,难以排解内心的痛苦。
“你知道抄家的人是谁吗?”李德民有意转移话题,期望早一些排解张拴龙内心的不安和痛苦。“是谁?”张拴龙不解地看着李德民。“就是当年我扛长工时的小东家啊。”李德民自嘲地笑着说。“崔长生是……”张拴龙大吃一惊。“你说怪不怪?他不姓张,不姓王,偏偏姓崔……你说这是啥?”李德民看了张拴龙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没有你们家这件事情,也许会有别的啥事情。姓崔的迟早要来找我的麻搭。这是命中注定躲不过的劫难啊。”“都是我没有忍性啊……”张拴龙狠狠地说,“如果我忍性好一些,不和公家人发生冲突,至少您现在不会遭难啊。”“也不一定。公家人不找东,不找西,偏偏找到了你们家,你偏偏手里拿着扁担……这不都是凑巧啊。在那样的情势下谁愿意看着父亲受人欺负?如果是我,说不定也像你一样。”李德民笑了笑,“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脾气确实要改一改。将来无论在哪里生活,无论做啥事情,都要克制自己。说话、做事要想清楚,要把周围的人和事都想清楚,不能由着性子来。”“我记住了。”张拴龙诚心诚意。
“你咋把姓赵的弄死了?听说你还夺了他的枪?”李德民神奇地看着外甥。“也是事出意外啊……当时我只想把他弄倒,找机会逃跑。谁知道他的头碰在了石头上……把头碰了一个大窟窿。”张拴龙不好意思地说,“要真杀人,我也不敢。”“你还拿了他的枪?”李德民问。“是。我拿了他的枪,还拿了别的东西。”张拴龙从怀里摸出手枪,给李德民看了看,又重塞进怀里。“你胆子不小啊。把人弄死了,还拿人家身上的东西。”李德民笑的很开心。“他们差一点就把我打死了……我发现赵队长死了以后,也吓坏了。后来一想,人已经死了,拿不拿他身上的东西没有啥区别。他的东西可帮我大忙了。没有他的东西,也许我就饿死冻死在山里了。现在想起来,当时胆子确实太大。”张拴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