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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沧并没有咳;脸色儿依旧带了红润;不过眼下乌青却是遮不住。
红云见沈瑞来了;放了锦垫在地上;玉姐儿早已起身避开;沈瑞对沈沧夫妇行了跪拜大礼:“父亲;母亲;儿子下场去了……”
沈沧摸着胡子道:“瑞哥儿辛苦了这几年;如今也当到了金桂飘香时……
徐氏则是下了罗汉榻;亲自来扶沈瑞:“不求我儿显达;只求平安去、平安回;勿要让老爷与我牵挂。”
“谨遵父亲、母亲教诲”沈瑞再次叩首;才扶了徐氏的胳膊起身。
外头“嗒嗒”的脚步声起;三老爷与三太太来了。
“虽不能亲眼见瑞哥儿下场;府里这几步还是要送”三老爷带了喜气道:“数日淫雨霏霏;今日终于雨歇;真乃吉兆”
三太太也道:“彻底住了就好了;天气转暖;也省的瑞哥儿在考场遭罪…
该交代的话昨儿已经都交代;眼见时辰不早;沈沧摆摆手;道:“去吧;贡院外入场人多;早去早下场;也省的排在后头苦等……”
“诺。”沈瑞应了;从上房出来。
除了沈沧留在房间里没出来;其他四人都送了出来。
大门口;马车早已经预备好了。
除了二管家与几个健仆之外;长寿与长福也都在。考篮都是早预备好的;一模一样的两份;以备不时之需。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沈瑞上了马车。众仆从骑马相随;一行人出了胡同口。
直到看不见人;车马声也渐消;三老爷与三太太才扶了徐氏转身。
众人的脸色都很沉重;三老爷道:“大嫂;瑞哥这已经下场;让大哥告假休养吧。就算每场之间瑞哥儿要家来;也是暮归朝出;吩咐下人瞒着就是……
徐氏摇头道:“你大哥的告病折子已经拟好;要等十五才肯递上去……”
就算瞒着沈瑞又如何?旁人才不会理会那么多。这边嗣父告病;那边嗣子继续乡试;过后可是说不清。
三老爷握了握拳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只盼瑞哥儿成绩好些;让大哥心里也欢喜……”
离天亮还有些功夫;三老爷与三太太回东院去;玉姐儿扶着徐氏回了正房
将到上房时;玉姐儿低声道:“母亲;因三哥之事;二哥心里多有愧疚;如今父亲的病瞒着二哥;二哥知晓后定是难安……”
“这是老爷的决定;我不愿逆了他的心思。”徐氏拍了拍玉姐儿的手;道:“你二哥那里过后我会宽慰;只是苦了你了……”
虽说长幼有序;可在婚嫁上也不是定要序齿而来。
做弟弟的少有先与兄长迎娶的;可做妹妹的却并不一定要等兄长成亲才能出嫁。加上沈家情形特殊;兄妹两个相差不过一岁;可沈瑞却定了一个年幼未婚妻;要是等到沈瑞迎娶完玉姐儿再出嫁;就要等到三年后。女儿芳华有限;那样就太晚了。
毛迟是长子;今年已经十九岁;实不算小;毛家盼着长媳早日进门。前年冬毛迟回南边应童子试前;两家就已经议好;不管毛迟能不能参加乡试;婚期都定在今年;等玉姐及笄后就出嫁。
玉姐生辰在八月底;还有大半月就及笄。
毛迟现下还在南边;今年秋闱也要下场;等到回京;早说也要十月底十一月初。
不管沈沧是卧病;还是……现下都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
玉姐儿眼泪已经出来;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心疼徐氏。她紧握着徐氏胳膊;哽咽道:“女儿不嫁;以后女儿陪着母亲……”
“傻孩子”徐氏叹了口气;道:“快回去歇吧;这些日子玉姐儿也辛苦……”说罢;替玉姐儿擦了眼泪;吩咐红云亲自送玉姐儿回去。
等徐氏进屋;沈沧已经倚在罗汉榻上;昏昏沉沉睡去。
昨晚沈沧咳了半晚;一直没有合眼。
徐氏心疼丈夫;没有开口叫他起来;只去内间抱了被子;给沈沧盖上。
她蹑手蹑脚地熄了灯;没有回内间;而是就坐在丈夫身边。
听着丈夫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徐氏躁动的心情也渐平复下来。
少年夫妻;相知相守;此生无悔。结缡四十载;已是得老天垂怜;还有甚么可怨?
日日在佛前祈祷;徐氏也不会妄想什么“愿舍我命;延君长生”之类自欺欺人的夙愿;一是愿沈瑞榜上有名;举业有成;让丈夫得以安心;二是不管丈夫还剩下多少日子;都希望他少遭些罪;平平和和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