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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还有,我怎么看都是长命相,别老想把我往地府带去。”
“鸿哥哥?!”真的是他!薛霞飞倾身向前。“我怎么──”看看四周,这是逸竹轩内专属于她的厢房。“我怎么会在这儿?”
“沈公子带你来的。”俊逸中带几分阴柔之美的男子脸上扬笑,神情写著对妹子的呵宠。“你睡了两天两夜,总算知道要醒了。”
“他人呢?”
“和玉儿在大厅谈正事。”
谈正事?薛霞飞甫回复血色的脸,瞬间又刷上惨然的灰白。“完了……”
“怎么了?”范儒鸿伸手抚上她一头早乱得纠结的发。“天还没塌,你用不著这么紧张。”
“天是没塌,但我砸了……”她哀号,赖进视若兄长的范儒鸿怀里。“鸿哥哥,我的差使砸锅了啦……”
范儒鸿挑眉。“到西域还有一半的路程,说砸锅未免太早。”
“还不就是你们家那个孔老头害的,说什么男女什么不亲的,死都死了,还说那么个废话做啥,唉。”
她说的是“男女授受不亲”吧?范儒鸿暗叹在心里,深为妹子的不学无术汗颜。“这句话不是孔夫子说的,是孟子说的。”
“差不多啦。”她小手一挥,视儒学两大宗师为棘手人物。“都是死后还爱乱说话的老头子,姓孔姓孟还不都一样。”
“霞妹──”
薛霞飞突地呜咽起来,打断了他的话:“呜呜……他以前说过想换人带路,这下好了,我在擎虎山没保护好他,反倒累他救我,现在他又跟玉儿在谈正事……”
一路推想下来,薛霞飞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
“呜哇哇……他一定是在跟玉儿谈换人的事,呜哇……”直肠子的她藏不住情绪,趴在范儒鸿怀里哭叫起来。“一定是这样,呜呜呜……”
噗哧!范儒鸿忍不住笑出来。
“还笑人家!”鸿哥哥没良心!
“我想你不必担心这件事。”
“可是……我没护他周全,又、又……”薛霞飞支支吾吾地道出一路上发生的大小事情,最后小嘴吐出叹息:“这趟差使我办得真糟是不?”
“的确。”听完事情始末,想安慰她、骗她说不会还真的挺难的。
“是啊,换作是我,也会想换人哪。”一想到这儿,薛霞飞就觉心头荡然一空,仿佛遗落了什么。
单纯地寻物或领路带人探寻的差使,她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以往,办妥差使,收取酬劳走人,她一向能走得干脆快意,毫不恋栈;可这回……怎么也潇脱不起来。
对沈宜苍,她觉得依依不舍。
“鸿哥哥,他就拜托你一路照顾了。”
范儒鸿愣了下,细眸瞅著她半晌,了悟扬笑。
“傻妹子,”他展臂将她搂入怀中。“我可没听玉儿说要撤换你的差使。”
“待会儿就会撤换了,我有预感。”她说得哀怨。“我的预感向来准确。”
“这回怕是派不上用场了。”那沈公子他见过,当时他抱著昏迷不醒的薛霞飞,神色既惊且慌,哪里像个讲究衣冠的官宦子弟?不过是个担忧心上人的普通男子罢了。
他可不认为那位沈公子会有撤换霞妹的打算。
“你们在做什么?!”
房门口,昂藏男子怒喝,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
糟!心细如发的范儒鸿立即猜知对方心思,欲收臂起身。
可粗枝大叶惯了的薛霞飞不解其意,一双手仍勾在他腰背,眨了眨大眼看著杵在房门口的沈宜苍。
“嘿嘿嘿……”依稀记得昏迷前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偏又一时想不起来,薛霞飞只好尴尬傻笑。
他是谁?瞧见两人亲匿的举止,这疑问瞬间浮上沈宜苍心头。
为免多生事端,范儒鸿起身欲离开,两人在房门口错身而过,四目交会,各怀心思。
沈宜苍两道浓眉锁凝,显露出较劲的挑衅意味。
同为男子,范儒鸿自然了解对方敌意所为何来,倒也不以为意。
“霞妹就烦你照料了。”吾家有女初长成,感叹呀!他这个鸿哥哥年华老去,青春不再……年方二十七的范儒鸿在心里欷吁不已。
霞妹?听闻他如此称呼薛霞飞,沈宜苍微怔。那么他是──
“鸿哥哥?”
范儒鸿先是一愣,旋即出言调侃:“诚蒙不弃,让沈公子喊我一声鸿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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