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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佑赫也险些没能认出面前这位眼眶深陷、沟壑纵横的沧桑老人竟然就是自己刚刚年过五旬的父亲。
好像并未读出他眼中的惊讶,程修业眯起眼睛,微微侧开脸来躲避窗外的光。
“坐。”他推开桌上已满溢的烟灰缸,伸手示意那母子二人,“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程修业会有什么惊人的言论,但仅仅看他说话时那种不容置疑的表情,程佑赫也能猜得出,之后即将宣布的内容是他考虑了一夜决定的,所以不过是通知他们而已,并不存在商量的余地。
屏息凝神,他已在心中最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程修业接下来的话还是令他大大吃了一惊,其惊讶程度竟比方才看到父亲那副憔悴模样时更甚许多。
“什么?爸爸你说姐要和陆海洋结婚?这怎么可能!”仿佛针刺屁股一般,程佑赫“嗖”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声道:“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姐失踪这几天,是在陆海洋那里?爸爸你究竟有没有搞清楚,你确定姐是心甘情愿,不是被他所胁迫的吗?”
罗紫玉虽然同样对这个消息感到非常吃惊,但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她便高兴起来,拽着程佑赫的衣服将他拉回床上。
“怎么这样不懂事,先听你爸爸说完行不行?你不想知道你姐去哪儿了?”
拉着脸,程佑赫十二分的不乐意,却到底惦记程以萱的情况,气鼓鼓坐在一旁不再多话。
程修业再次燃起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可转瞬又从口中喷出,仿佛下定最后决心一般,将烟在烟灰缸中狠狠碾灭。
“小以这几天确实在陆海洋那里,他们之前分手只是发生了些误会,现在误会解释清楚,两个人已经和好了。并且,这次前去,陆天运已经正式向我提亲了,虽然舍不得,但考虑过一夜,我还是决定同意这门婚事。我想,这样对小以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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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会议最后不欢而散,程佑赫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和程修业狠狠大吵一架后,摔门而去。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想不通,父亲怎么会如此容易,又如此突然便同意了陆家的提亲。
其实连程修业自己也十分之想不通,以目前这种情况,伤的伤,忘的忘,并不是婚礼的最佳时机,况且陆海洋也尚未掌握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他的清白,自己怎么就能同意这桩婚姻呢?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就此将女儿送进火坑呢?
可每每想起和女儿相见时的情景,又由不得他不同意,直到此时此刻,他依然清楚地记得每一次提到陆海洋时女儿眼底的笑意,那是发自心底的真挚的快乐。而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他也在另一个人的脸上看到过,那个人便是,陆海洋。
虽然已经年过半百,虽然那些青春岁月离他早已远兮,但就在那一刻,因为那样一个笑颜、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他程修业竟莫名想起了从前的许许多多。
那是爱情,真挚的爱情,不可能造假,不可能伪装。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他看得出,他看得真真切切!
既然如此,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来反对呢?
况且还有那一纸合约,白纸黑字,他陆海洋是赖不掉的!
陆海洋的恢复期起码有百天之长,可未防消息走漏,夜长梦多,在他的执意下,婚礼最终被暗地里定在了一月之后。
一月之后,陆海洋的伤势稍缓,勉强可以应付婚礼当天的种种;一月之后,大学开学,可以少了程佑赫这个不必要的麻烦。而最为重要的是,程修业需要这一个月的时间来确保程以萱不会中途突然恢复记忆,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一个月,忐忑难熬的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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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陆天运正在病房内和陆海洋商议婚礼一事,秘书突然打来电话,只是稍稍听了两句,陆天运的表情便严肃起来。
“等一下,”他对着话筒嘱咐道,然后将手机放在床头,打开了免提,“好,你说。”
“好的,陆董。您之前让我去查的事已查清,海洋少爷名下的那辆车在出事当天曾在城东的一家汽车美容店做过清洁保养,根据监控以及店内其他员工的描述,给刹车做手脚的应该就是当时负责保养工作的那个维修工,张一鸣。”
和陆海洋对视一眼,陆天运伸出右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继续问道:“那人呢?找到没有?”
扩音器中静了两秒,然后传来秘书略带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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