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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小茵。”
美人嫣然回眸,一笑百媚,惹得满树花团夭夭绽放。如墨长发被高梳起一脉蝉髻,云鬟雾鬓,发髻后留双缕发尾,每一边都连了双环赵粉花瓣。鸳鸯眉黛,敷胭脂,贴花钿,生生地将一朝暮春的精气都吸了去。
虽是嗔斥的语气,回护的意味却甚浓,“倒是左妈妈,你千万别怪小茵,她在我身边很多年,被我惯坏了。往后呢,你们都是我身边的人,要互相体谅着。”
左融春僵着脸,想张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换了味道,“自然,自然,夫人的话,老奴一定记在心里。”
骆红渠笑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时,门外有几名衣着鲜亮的婢子,怀里抱着各色锦缎布帛,在院外恭敬有加且不厌其烦地敲着门扉。怀中那些崭新的缎匹,在阳光下,闪烁着珠玉的光泽。
绿茵眼神一瞟,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怎么,又是宣华夫人得了什么赏赐,特地来照顾像我家夫人这种昔日与她‘同甘共苦’的姐妹了?”
“同甘共苦”四个字咬得极重,绿茵说罢,也不顾自己低微的身份,三分不屑、七分嘲弄地道:“这里可不需要她的施舍。这些东西,哪儿拿的送哪儿去吧,我家夫人自有皇上的垂青,没那个闲工夫受她的恩德!”
院外的婢子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动。
骆红渠淡淡地望过去,脸上不悦的神色更浓了。
其实这样的事情在扶雪苑总会发生。琼华宫无论接到什么赏赐,每一次,都会吩咐宫人送一半到扶雪苑来。昔日一同卑贱鄙陋,如今其中一枝已经攀上树梢,享受阳光和雨露;那些屈居在阴影里的,只能卑微仰望。如何不会妒恨怨毒?
于是,扶雪苑里的人越不领情,琼华宫却越发要显示出姐妹情深,送得更频繁、更优厚。这看在昭阳宫的眼里,自然是德惠兼具——然而在绛雪轩诸位嫔女这边,却是恨得咬牙切齿。
“东西先放着吧,奴婢们替主子领了。”
这时,另一厢的屋院里走出一抹湖青色的身影,笑脸轻盈,没有任何怠慢和轻侮的意思。
骆红渠仍然没说话,一旁的绿茵凉凉地道:“哟,你家黎夫人还当真是领情啊!”
灵犀也是宫里的老人儿,又曾供职宫闱局,瞧也不瞧绿茵一眼,从骆红渠的身边经过,朝着琼华宫的宫人道:“我家夫人身子不适,不能出来接。你们回去跟宣华夫人说,夫人很感谢她的好意。”
骆红渠眯起眼,眼底划过一抹阴鸷。
这时,眼尖的左融春忽然瞧见了院外的人影,踮着脚,道:“那不是韶姑娘么!”
韶光是极少踏进这里的,此番进了院,朝着苑中唯一一个称得上是得宠的夫人端然敛身。
“是你”
骆红渠难以置信又惊愕地瞪大眼睛。
韶光抬眸,幽暗的视线落在骆红渠的脸上,“骆夫人,别来无恙。”
女子有些滞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韶姑娘是来找我家夫人的,骆夫人可不要为难她啊!”就在这时,灵犀巧笑倩兮地走了过来,半带俏皮半带讨好地站在骆红渠的跟前,然后也不等她回应,便拉着韶光走了。
第七章 锁珠帘(8)
紫藤架下,幽香细细。
灵犀将她直接拉进了屋院的东厢,四周封闭,只有一口天井弥散着一丝凉意。见四周都没人,灵犀敛去了卑微和谦恭,转过身,环着双臂道:“韶姑娘真是厉害啊,明明已经过气,却依然这么有震慑力,就连一贯跋扈嚣张的骆夫人都忌惮三分。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问罢,也不等她回答,自顾自地又笑了,“也对,皇后娘娘虽然故去,可闺伐在中宫的势力仍在。您说吧,过来扶雪苑有什么事,总不会真是来找我家夫人的吧?”
“我是来找你的。”韶光看着她。
灵犀一愣,有些讶然地道:“韶姑娘找奴婢,不知所为何事?”
“解药。”
灵犀闻言,神情微变,别过脸,语气更加柔顺地道:“什什么解药,韶姑娘的话,奴婢听不大懂。”
“宁霜病了,病得很重。生病前唯一到过的地方就是昭阳宫。”韶光侧眸,“她不比殿里的奴婢,一向粗枝大叶、心直口快,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希望你能念在曾同侍中宫的情分上,不予计较。”
灵犀的视线还在韶光的身上,笑容里却渐渐泄出了凉意,“宁霜姐姐刀子嘴、豆腐心,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