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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先前的比试做陪衬,有钟漪兰破格提拔的许诺做铺垫,宫人们早已将她的手艺想象得神乎其神。众女都在背后指摘相思作弊的时候,唯独没人来怀疑她。
风有些凉,裹紧领口,一把轻骨竹伞从眼前晃过。撑伞的是一个年轻婢子,桃花笑脸,正仰头羡慕地望着两鬓斑白的老宫婢。
“施掌事,您说太后会破格提调一个司宝出来么?”
婢子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明眸流转,顾盼生辉。
施艳春淡然地看了她一眼,片刻,将目光落在前面不远处。跨过垂花门,吩咐撑伞的婢子先回去,自己则站在石砌花台里的石榴树下,像是要避雨的样子。
该来的,迟早要来。
韶光停驻脚步,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光。”
“那好,小光,本宫乃是太后跟前掌事,你以后便跟着本宫。从此再不会挨饿、受冻。”
走出掖庭局的那年,她七岁。
枝头的石榴花红红艳艳,等结了石榴果,坠满枝丫,会引得雀儿争相叼啄。树下的小宫婢笨拙地拿着木杆,红彤彤的果子掉下来,女孩欢呼,沾了泥的小脸上笑靥明朗,是最单纯的美丽。
面前,砌台里的石榴树刚抽花苞。
韶光怔怔地看着,眼前光线一黯,耳畔的欢笑声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而视线中的人和景都模糊起来,变幻穿梭,似被琉璃灯晃花了。
“小光,别来无恙。”
一声浅淡的问语,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此刻,施艳春站在树下,脸色掩映在阴影里,看不清,威严端肃的身姿和气度却似乎从未改变。
韶光敛身,“施掌事。”
“荣登丙等,在绣堂上,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施艳春已经走出阴霾,眼含讥讽,“从暴室去司衣房,我以为你能从此安天命、守本分,谁知道,你依然在兴风作浪!小光,你真是让我太失望。”
施艳春说罢,目光逼视而来,“两房比试是太后懿旨,自以为聪明,就想从中捣鬼,别人不知,我难道不知?凭你的本事,岂会胜过那么多刺绣出身的宫婢!你还在耍手段!”
寥寥几句话,将昔年诸般温馨和感激尽数打碎。
韶光孤单地站在雨中,形影相吊,恍然间感到有些不胜欷殻е�小H欢���系哪切┥�羧从智逦�鹄础��
“宋月容垮台,你是如何保存下来的?”
“是,皇后娘娘”
“小光,人各有志。但你记住,出了这个门,你我情分不再。他朝两宫兵戎相见,我亦不会手下留情。”
那一年,她十五岁。
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名讳,离开宫正司,踏进朝霞宫。从此跟明光宫决裂,也一跃成为近侍大宫婢,地位超然。
第五章 宫墙柳(6)
往事隔着婆娑烟雨而来,在喉中弥漫成一丝苦涩,韶光寥落地笑笑:“我怎么都忘了,您先是明光宫的掌事,然后才是我的恩师。”
施艳春紧蹙着眉,眼神中充斥着复杂和愠怒,还有隐隐的悲伤。
“你我本就各为其主。皇后娘娘薨逝,闺阀崩塌,注定了明光宫重新执掌中宫大权,是人事,也是天命。小光,你该认命。”
韶光吞咽了一下,却终是挽手、敛身,就这样从石榴树下走过。
“小光!”
施艳春从背后叫住她,“中宫初稳,太后不希望有闺阀余孽继续留存。如果你够聪明,就趁早自请离开宫闱局,还能给自己留一线生路。如果继续冥顽不灵,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赶尽杀绝了!”
韶光的脚步一滞,脚下仿佛坠着千斤重。
风早停了。
木槿花叶落了一地,被微雨沾湿。
她永远记得那个冰冷的冬夜里,施艳春向自己伸出温暖的手。如果没有她,自己可能已经冻死在暴室,如果没有她,宫闱局永远不会出现韶光这个名字。可同样的,施艳春曾将朝霞宫那些无辜的宫人赶尽杀绝,辣手无情地将她身边知己至交悉数铲除
恩情深厚,反目,才会成仇。
宫闱里,原来是存不住情分的。
“如果施掌事认为,一个璎珞就能将尚服局这潭死水搅活的话,奴婢倒要拭目以待了。”
韶光眸色幽茫,说罢,再无留恋地转身而去。
劫后余生,卑微苟活,她是代替着多少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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