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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忽然笑得十分快意,她大声对着云连邀说:“云连邀!依着江湖规矩,你用十多人围攻白某,本就不太地道。有没有胆就在袖儿面前,与我一战方休?”云连邀目射寒光,看向伏在苏袖怀中的白锦。没想到白锦会要演此一出戏,就连苏袖也愣住了。只是白锦一世聪明,即便是这一句话,都不会那般简单。云连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掌心才滑出那柄随身折扇,“即便是你如今这状态,在下也是胜之不武。”白锦拍了拍苏袖的脸,长身而起,身子微微晃了晃,几乎走一步就牵动全身的伤处,痛得钻心勾肠,她扶着墙走到铁门旁。“不怕。白锦只是一直不能与江湖盛名的九天门门主单打独斗而感觉十分遗憾,此生即将末路,若是能解此心愿,泉下亦能瞑目。”云连邀呵呵一笑,颇有深意地看向白锦,见其也只是面带笑容,丝毫不让。“很好。云连邀错当你是女子不忍动手,实在是侮辱了惜香公子,请。”一旁守卫连忙拱手,“大人,这不太妥当。”云连邀摆手,“有何事儿,我会与皇上交代,放她出来吧。”白锦闭了会眼,再缓缓睁开,精光滑过,再不是原先的颓然气态,她走出牢门,和蔼地朝守卫借来一柄长剑。苏袖踏出门,看着眼前的两人。幽暗的走道上所有的气息都仿佛静止了下来,独有这两人,青衫白衣,随风翩涟,一扇一剑,仿佛照亮了这个阴霾的地方。剑尖微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蝴蝶,不可思议的地停在了剑尖之上。白锦微微一笑。——原来你也来送行。几乎是在瞬间,长剑挽着剑花,轻灵地朝着对面的云连邀攻去,仿佛揉碎了光阴,生死一线。那云虚门的老头儿站在广场上,一柄剑舞得虎虎生威,笑着说:“乖徒儿,看为师这柄剑舞得如何?”白锦鼓着掌笑道:“剑意凌然,无我无剑,除剑之外,再无他人。”老头儿沈遥捋着胡须满意的笑,“我徒儿果然聪明绝顶,一眼就看穿了此剑招的绝妙之处。”他忽然板住脸,“只是你永远都无法达到此等剑意。”白锦挑眉,显然是十分意外师傅有此疑问。沈遥一剑,在白锦毫无意料下,指到了她的喉间,“你可知晓,心有杂念,便永无止境。要有无上剑意,就需无我无他。”白锦出了一身冷汗,双眸紧紧凝视着剑尖上翩然的蝴蝶,方才它活在剑上,以为下一刻就死在剑上,谁料得哪怕是杀招顿起,这蝴蝶也俏生生地立于剑尖之上,紧接着便展开美艳的双翅,缓缓离去。白锦此生,仇恨心重。恐怕在剑道上,无法再有进展。不仅如此,情深义重,亦是阻碍。剑光划过长空。云连邀只感觉到面前明明有无数剑影,却知晓,最致命的那一剑,即将来到,可偏偏他有很多可以破解此招的方法,但尽都选择放弃。武功到达云连邀的境界,哪怕是一招,就可以立刻判断出高下。比如方才白锦要求再打一场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因为不管是对方执意自杀还是想借他的手将苏袖的仇恨尽数转嫁于他,都有强大的自信,能让眼前这垂死挣扎的惜香公子功亏一篑。但是,白锦的这一招,明显已然进入到剑意的最高境界:无我无他。而正是这一招,置生死于身外,却又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让云连邀有些窒碍,他自然不可能与白锦一起死,却又不可能立刻挡住此剑。苏袖呆呆地站在原处。她没有出手阻止,因为这是白锦最后一次的努力,即便是死,亦要死得慷慨大方。眼泪成行,止也止不住的向下掉落。她与白锦,初初相识,误打误撞,却与那时结下深厚的感情。即便是天下人都会背叛都会离开她苏袖,她也相信白锦不会。因为白锦,有着比她还要深刻的执念。这执念使得白锦一日比一日努力,一日比一日强大。就是一招,不过一瞬,却胜负已分。白锦的剑扎在了云连邀的肩头,而云连邀的扇子卡在了白锦的脖颈间,划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不足以致死,却伤上加伤。原来是在这同归于尽的最后一刻,云连邀却是狠狠地扫向剑尖的蝴蝶,使得它仓皇起飞,于瞬间挡住了白锦的双眸,使得那一剑偏了准头。白锦咳了下,口中滑下一丝黑血,带着得意的笑,缓缓倒在地上。“白锦!”苏袖喉头一甜,鲜血也喷出了口。她的白锦,终于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共同进退、情同手足、相濡以沫的姐妹。云连邀面色苍白地看着狠狠穿过肩头的剑,好狠的人,即便是选择死路,也要找他陪葬,险些他就着了道。将那柄剑拔下,掷在地上。“大人,她死了!”守卫上前,探了探白锦的鼻息,大声道。苏袖怆然走上前,将白锦紧紧搂在怀中,听见这消息后,身子微晃,显然是当现实到来的时候,依旧肝肠寸断。云连邀捂着肩头走上前,冷冷地道:“送苏姑娘回别苑,惜香公子的后事我来处理。”“等下。”一个颇为阴森的人声,幽然从后传来,就像是地狱的厉鬼,冷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