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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种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的人际关系,帕寇无意中就获得了在许多它其实不被允许进入的部门自由进出的权限,连那位博士过去偶然看到这种情况,也没有当做一回事。
——谁会怀疑帕寇呢?毕竟它那样诚实、善良、单蠢,灵巧的技艺和有点笨拙的性格同时集中在这只章鱼身上,让它显得那样无害甚至有点可爱,哪怕是不喜欢他的人,也不能违心地说讨厌他。
但突然之间,就听说他似乎掌握了什么对喀尤尔公司、对博士个人都具有可怕的威胁的东西,喀尤尔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那东西追回来。所有人都对这个消息表示质疑,因为他们难以相信朝夕相处的帕寇是喀尤尔公司的叛徒或者威胁,但随后现实就给了他们一个狠狠的耳光——在公司派遣的追捕人员到达之前,帕寇就已经逃走了,它不但消失得无影无踪,还利用人们对它的信任盗走了博士珍贵的秘藏盒!面对这个结果,之前有多么喜爱帕寇的人,现在就有多么痛恨厌恶他,同时深感到帕寇的可怕——竟然天衣无缝地在他们面前隐藏真实的自己那么长时间,这是一个多么狡诈的比丘星人!
当然,这些都是喀尤尔公司的内务,作为一个团结的、在全宇宙都赫赫有名的医药公司,喀尤尔内部的消息决不允许任何形式的外泄。因此,当比丘星铺天盖地的发广告寻找帕寇时,知道内情的人都没有对外泄露一个字,或许他们内心,也都希望这个骗子露出行迹,然后得到应有的惩罚。
果不其然,经过漫长的追捕和搜寻,逃亡许久的帕寇终于还是被抓捕归案。不过因为他盗走的信息和秘藏盒都是高度机密,因此全部的审讯都由博士亲自主导和参与。而不可避免的,像博士影子一样的艾米瑞达也不得不参与进审讯,跟帕寇产生了交流。
长久被人孤立的艾米瑞达珍惜每一个能跟其他人交流的机会,她几乎是贪婪地渴盼着能跟帕寇交谈的时光,哪怕他只是一个叛徒和囚犯,这段随意聊天的时光也是她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然后在很短的时间内,他们获得了彼此的信任和友谊,艾米瑞达坚信帕寇所得到的待遇是错误的、不公正的,她相信自己的第一个朋友并不像别人口中所说的那样不堪,但她却无法、也不敢像博士提出抗议。
艾米瑞达开始认真地思考帮助帕寇逃亡的方法。
而与她相反的是,帕寇由衷地同情女孩所遭遇的一切。他虽然被关在笼子里,但心是自由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为之骄傲。而艾米瑞达呢?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被牢牢地囚禁住,外界一缕稀薄的空气都让她像快要溺毙的人一样贪婪地呼吸。
兰蒂亚人普遍的寿命都在三百岁以上,如今不过才十七岁的艾米瑞达在她真正的族人当中只是一个幼童,相当于地球人眼中不过五六岁的孩子,应当被无微不至的照顾并且有时候……可以无原则地被父母宠溺。但实际上,艾米瑞达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难,被迫快速甚至畸形地成长了,她大大的眼睛里总是盛满深深的恐慌和无助的诉求,乞求不被抛弃,不被伤害,面对所有的一切都只会温驯顺从地忍耐。
自身难保的囚犯用尽办法寻求可以帮助女孩脱离这地狱的方法。
他利用有限的交流时间,跟女孩描述了外面的世界,激起她对自由和未来的向往;他跟女孩仔细讲述了自己唯一的朋友容远和跟他每一次相处中的所有细节,告诉她兰蒂亚总是会互相帮助,而容远是她的同族和能为她提供保护和帮助的人;他请求女孩帮助自己,把一个重要的东西带给容远,然后将博士百般拷问都不能得到半句消息的秘藏盒的藏匿地点告诉了博士最重要的助手。
艾米瑞达没有辜负帕寇的信任,他们交谈中所涉及的重要内容她没有跟博士透漏一个字。在帕寇的怂恿下,她鼓起全部的勇气,在实验室的装置里搞了一点小破坏,让它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一场意外事故。趁此机会,帕寇利用自己妙到毫巅的技艺在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取出了藏在艾米瑞达身体里的炸弹,然后在爆炸之前将其种植在自己体内,重新检测到生命体征的炸弹继续安静蛰伏着,为实验室事故大发雷霆的博士根本没有注意到中间最多只有一两下的警报闪光,及时他后来发现了,也多半会将其当做仪器信号出现了某种故障。
脱离樊篱的艾米瑞达按照帕寇的嘱咐,充满恐惧也充满期待地,利用自己的智慧和有限的信息找到了容远,尽管恐惧,尽管发现容远其实跟她想象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她还是把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甚至把自己的生命和未来也完全交托给容远。
对她所说的一切容远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