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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雨时说:“我可比不得齐老板,我这就是贱命一条,不配被人伺候。”
齐逢润笑了起来,说:“我的雨时才不是贱命一条,从小就养尊处优的,才出落得这么水灵。就只两年工夫,你身上的皮肤也见粗糙了,手指头上长出茧子了,头发也发枯发黄了。”
杜雨时大怒,用力将他一推,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难道是我巴巴地送上门求你宠幸吗?我皮肤糙了手指头硬了头发枯了,跟你有什么相干?我只求你,给我点清静,别再到我面前来乱晃。”
齐逢润被他骂得好不狼狈,可怜兮兮地说:“雨时你怎么脾气变得这么暴躁。”后面本来还有一句“怎么在吴思远跟前就那么温柔”,识相地没说出来。
杜雨时猛地有些悲从中来,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人,也值得别人对你好?我从前是在你的屋檐下,只能是任你欺负。现在与你再没有什么牵扯,你还指望我会像过去一样对你低三下四的吗?”
齐逢润连抱住他,拍着他的后背,说:“我知道,过去委屈了你。可是,我刚才那样讲也是在心疼你呀。两年不见,你果真就憔悴了不少,不知道你平日里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怎么能放得下心来?”
杜雨时鼻堵喉咽,险些又再掉下泪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浴桶里的水已经半温不热的,齐逢润拿过一边备下的长布巾,为他擦干了身子,把他抱回床上。
过不多会儿,那田三儿机灵得很,过来收拾了水,留下一壶热茶,就自走了,不再过来打扰。
杜雨时面朝里侧卧着,齐逢润却知道他并没有睡着。扳过他的身子,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慢慢摩挲,说:“雨时我知道你还在气我。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摸摸我这脸上,瘦得皮包骨头了。当时是我不对,不该在你家里暗做手脚。其实那卷东西,我早就烧了,孙先生他是虚张声势骗你的。我对你不好,家里的人也没有处理好,可是你就要这样惩罚我一辈子吗?”
第 158 章
齐逢润不提还好,这一提,杜雨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抽回自己的手,说:“你说得倒轻巧,虽然我眼睛看不见,可那配方是我家的东西,凭什么你想拿就拿,你想烧就烧?我家的这点可怜巴巴的配方,本来也称不上稀罕东西,可是一代传一代,是多少人的心血你知道吗?那纸上的字迹没法跟名家书法相提并论,可也是我父亲年轻时一笔一划写下的,亲人的遗物我照管不好,给无耻小人偷了去,将来到了九泉之下,哪有脸去见我的父亲。”
这其中,还有另一层缘故。杜雨时虽然绝对不肯表露,但心中藏了一段对齐逢润的痴念,以为就算这是个无赖也好,既然已经在一起成了自己不再抗拒的事实,就应该竭尽自己所能让这段相处更长久更美好一些。不论齐逢润是不是在玩弄自己,至少在当下,自己的内心里对自己的感情应该要认真以待,也许这就是自己这一生唯一的恋情;虽然那个人就在自己面前,可是自己看不到他,也绝不能讲出自己的心意,即便如此,也没有什么,原本就只有自己会在乎这么一份卑微的心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并不是被玩腻了扔掉,也不是被人家夫人扫地出门,连自己的那些悲情幻想都全部化为乌有。齐逢润的脑子,跟这些幻想无缘,里面装着破烂垃圾,而自己被命运用最残酷的方式惩罚了,偏偏还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这些话,杜雨时一辈子也不会对齐逢润讲出来,只是愤恨吼道:“我哪有惩罚你,我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去惩罚你?这一切都是上天在惩罚我。”
齐逢润对他的这些曲折心思并不全懂,却也无可辩驳,只能开始赌咒罚誓:“雨时你原谅我行吗?我就是太贪心,一眼瞧见了,该不该拿都手欠拿走了。你走了之后,我才知道,钱拉生意拉,又有什么意思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天下的银子,看上去形形□,有银锭子银条子银饼子,有大有小有圆有扁,其实全都是一样,看得再多也是一片空虚。可是你不一样,走遍天下,也只有一个你,我找你找了那久,见了无数的人,可是从没见过一个人跟你有一丁半点儿的相像。如果你不肯跟我在一块,我就要索然无味地过完这一辈子,想想就觉得可怕。”
杜雨时听了这番荒唐话,怒极反笑,说:“难得齐老板竟然肯拿我跟银锭子相提并论。”
齐逢润赶紧贴上去抱着他,说:“你终于又笑了,你总是跟我生气,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相信我,我再也不会干那些糊涂事,一心一意地只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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