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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水气,齐逢润不便出门,打理生意之余有些兴味索然。一日孙先生突然提起城东杜家的老板杜知意新近过世,正在做头七,叫他不如去吊唁一下上炷香。
却说齐家没有当家主妇,这些红白礼庆之事一直都是孙先生在照管,齐逢润从没花过心思;再者齐逢润乍听之下,连这“城东杜家的老板”是谁都没印象。于是齐逢润听到孙先生特地跟自己提到这事,不禁有些错愕,问:“这种事情怎么跟我说?这杜老板显是跟咱们不熟的,否则我怎么没听过?你随便应酬一下不就完了?”
孙先生早知他有此一问,少不得慢慢解释:“东家平日里见的人多,难为都记得清清楚楚,不过当然也不是所有跟咱们有往来的人都有那工夫去见,这杜老板的确是东家没见过的。论他家的生意,其实小而又小,连老板带工人也没超过十个,只是这门生意外人做不来,咱们家卖的胭脂水粉都要用到他家制的香料。东家也知道,那些姑娘媳妇的心思太过花梢,胭脂水粉单是质地色泽好,还是讨不到她们的欢心,所以市面上卖的都得带点香味儿才好卖。这杜家大概是有独门的秘方,制出的香料兑上一丁点儿就是清香怡人。”
第 3 章
孙先生讲到这里,齐逢润就已经明白了几分,微微颔首。
孙先生与他本来就极有默契,这事两人必然没有分歧,此时续道:“那些姑娘媳妇肯买咱们家胭脂水粉的,恐怕多半都是冲着这点清幽香味儿,但这杜家的秘方外人难以琢磨,咱们一直都是跟他家订期进货。一开始只进些配料香剂,后来又摆上了他家制的各式香粉,外人只知咱们家含烟坊的胭脂香粉与众不同,一传十,十传百,却不知这些香料方子都是出自杜家的。这杜家人丁单薄,只有一个东家,几个工人,但我平日里冷眼瞧着,这杜知意性格狷介,若开口要他将配方作坊卖给咱们,他必然不肯的。传闻他早年娶得一位夫人,情投意合,可惜只养下一个孩子就一病不起,杜夫人怀胎时身子就不好,生下的这个孩子虽然是个儿子,却天生病弱。如今杜知意既然过去了,留下的这个儿子又不中用,这件事大概就是可以做成了。”
总而言之,孙先生的意思就是叫齐逢润先去探探虚实,趁着杜家儿子丧父又病弱一举吞下他家的生意。
齐记在遂阳不是最有势力的商号,可经手的生意林林总总的,也实在是家大业大,孙先生讲的这香粉作坊只好算是最最零碎最最细枝末节的事情。你说为何孙先生会郑重其实地拿出来说,实是因为这些自家开作坊的商号,平日里最爱琢磨这些行中秘艺,比如经营金银饰物,用料选材、式样花色、制作手工,哪样不是学问?齐记之所以不能在金银饰物上一枝独秀就是因为坊中网罗的技工不够行家的缘故。此时听到与自家生意沾点边的杜家有为人追捧的秘方,孙先生和齐逢润自然不约而同地心中一动,觉得若是能吞下杜家的香粉生意,岂不美哉。
齐逢润心思活络,不需多言就已有决断,说:“孙先生这件事提得很是,我明日便去他家吊唁那杜老头吧。”
次日一早,齐逢润也不坐车也不坐轿,带着随身小厮玉髓出门而去。
那杜家虽在城东有家极小的店面,东家却不是住在城里的,而是在出东门三里地的白柳铺。细雨如薄雾,齐逢润小心翼翼地踩着被水气氲得光亮滑溜的石板路,连伞也不打,向东而行。出得城门,只见远近山色都已染了绿意,一眼望去,便使人神清气爽,可惜脚底却是泥泞难行。好不容易到了三里铺,齐逢润衣衫濡湿,鞋子也全沾了泥。
孙先生早跟玉髓交待清楚杜家的住处所在,这时玉髓带着齐逢润寻了过去,竟然不是想象中的破屋陋室。虽不是高门大院,却也是砖砌的围墙围着齐齐整整的一个院子,绕过照壁,前院相当宽敞,中间一条碎石铺的小道,两边植着几株海棠,前厅正房显是不久前才修葺过,倒也气派,只是此刻主人新逝,满院缟素。齐逢润本以为会有道场法事,进了院子,却是一点声响也不闻,静悄悄的,只有树上雀鸟偶尔扑翅的声音。
第 4 章
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看得出来管家人很用心,油漆的门板、窗棱都擦得一尘不染,海棠树下不要说杂草了,连落叶都没见几片。正在做丧事的缘故,大门敞开着,门口到院子里却连个迎来送往的人都没有,齐逢润只好自己一路走进去。
正堂也不显狭窄,只是除了供奉的牌位并灵前的一个蒲团之外并没多余东西,大概除了平日最熟识的人,并没有谁会来吊唁,看上去更显凄凉。灵前两边各两把椅子,堂上坐着的有三人,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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