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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之后,伊丽莎白女王仍然谄媚地发出友好信件并将礼物送至君士坦丁堡的苏丹,并收到“真诚的问候,无限的敬意,一支芬芳的玫瑰,源于纯洁的信任和友谊”作为回馈。英格兰送出的礼物中有一款由托马斯?达勒姆(Thomas Dallam)设计的乐器,并于1599年运抵君士坦丁堡。不过由于炎热和潮湿,“所有的黏胶都失效了”,音管也在运输过程中出现了损坏,这让达勒姆吓坏了。英国大使看了一眼,“说这东西连两便士都不值”。好在达勒姆连夜赶工,修复了乐器,并最终让苏丹穆罕默德三世(Mehmet III)非常开心:达勒姆在为他演奏乐器之时,他甚至撒出了金子,并且要送达勒姆两名女子为妻,“可以从苏丹的妃子里选,也可以由苏丹为他挑选两个最好的处女”。
伊丽莎白女王对待苏丹的策略是以土耳其进攻欧洲后带来的机遇和前景为基础的。罗马教皇一直在力劝基督教各国联合起来以避免更多的损失,并严厉警告称“如果匈牙利被征服,德国就会是下一个;如果达尔马提亚(Dalmatia)和伊利里亚(Illyria)被征服,意大利就会遭到入侵”。英格兰下决心自力更生,和君士坦丁堡建立友好关系。这看上去是个非常明智的外交策略,同时又能带来贸易合作的前景。
因此,令人非常吃惊的是,奥斯曼帝国的英格兰商人在正规贸易协议中得到的特权,比其他任何国家得到的都更为慷慨。同样令人吃惊的是新教徒和穆斯林交流时的措辞。比如,伊丽莎白女王在写给奥斯曼苏丹的信中就称自己是“蒙全能上帝之辉煌……基督信仰最强大、最坚定的守护者,反对任何基督徒的盲目崇拜,反对任何借基督之名的招摇撞骗”。奥斯曼统治者同样希望拉拢从天主教廷分裂出来的基督徒,他强调双方在阐述各自信仰时的相似之处,特别是视觉形象方面。穆拉德(Murad)苏丹在写给“佛兰德和西班牙的路德会教派成员”的信中说,在“不可信的所谓教皇”的众多错误中,有一条就是偶像崇拜。多亏了马丁?路德(宗教改革的倡导者之一)追随者们的努力,才“禁止了偶像、肖像及教堂钟声”。尽管困难重重,但英格兰的新教徒们似乎能够打开新局面的大门。
对奥斯曼帝国和伊斯兰世界的认同逐渐扩散到英格兰的主流文化当中。在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中,摩洛哥亲王在追求鲍西亚时就说:“不要因我的肤色而厌憎我。”观众们都知道,亲王英勇作战,曾为苏丹出生入死,绝对能配得上鲍西亚嗣女(象征着伊丽莎白本人),而且足够睿智,早就明白“并非所有闪闪发光的东西都是黄金”的道理。再如莎士比亚《奥赛罗》中高尚却悲惨的主人公,一个威尼斯的“摩尔人”(很有可能是一个穆斯林),与他周围那些伪善欺诈、双重标准的基督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摩尔人不会轻易改变他们的志向”,该剧向观众传达了这一信息,暗示穆斯林在履行承诺和签订协约时坚定可靠,因此他们是值得信赖的盟友。事实上,在伊丽莎白时代英国文学中,波斯也同样以正常的、积极的、文明的形象出现。
与英格兰正面描述伊斯兰世界相对应的,是人们对西班牙帝国的尖刻态度。巴托洛梅?德拉斯?卡萨斯的作品便认为西班牙征服新大陆是纯靠运气。这一作品靠着100年前德国活字印刷发明人约翰?谷登堡(Johannes Gutenberg)带来的革命,以令人难以想象的数量广为流传。印刷革命使得一些多明我会教士德拉斯?卡萨斯等人的论著能够以低廉的价格快速传播。正如同21世纪初的科技进步,只有快速信息分享技术的出现才能带来真正的变革。
德拉斯?卡萨斯的作品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位教士对亲眼目睹的美洲土著遭遇进行了细致的描述。这部充满令人发指的残暴细节的论著传到了英格兰,被译作《西印度毁灭述略》。此书以全本或保留暴行描写部分的删节本的形式在16世纪80年代广为流传,毫无掩饰地将西班牙人描述成大屠杀的凶手,将西班牙描述成一个嗜杀成性的帝国。译者詹姆斯?阿里格罗多(James Aligrodo)在译者序中写道:“12万、15万或20万条可怜的生命”遭到屠杀。
残暴的故事在欧洲新教徒间迅速传播,让人们看清了西班牙人是如何对待那些他们在心目中低他们一等的人的。人们自然而然会联想到,西班牙人是天生的迫害者,无论对谁,他们都会十分残忍;如果有人胆敢接近他们的本土,他们也将施以同样的手段。这一结论在低地国家中引起恐慌。这一地区从16世纪末起就一直与西班牙争战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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