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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算在他自己功劳簿上而已。高仙芝的示弱肯定让不少人觉得夫蒙灵察是个贪功卑劣的龌龊小人,倒反衬出高仙芝的大度和忍辱负重来,高明得紧啊!
岂止这么简单!
此时早有人将军府诸事细告边令诚,边令诚最担心的就是夫蒙灵察在打击高仙芝时削弱他的势力,夺取他的功劳。因此,他连夜草拟了密折,飞送长安。不仅将高仙芝征伐小勃律的整个过程原原委委上奏给唐玄宗,也把高仙芝惹怒主帅夫蒙灵察的事情也细细禀明,言“仙芝立奇功,今将忧死!”当然折中少不了添油加醋的夸大渲染之词,着实替高仙芝喊了一把冤,而这,正是高仙芝求之不得的,也是他精心谋划中的重要一环。
只不过休息三天,东去长安的行军部队便又开拔了,高仙芝只带了张达恭统率的五百牙兵随行,出发时十分低调,甚至没有饮上一杯饯行酒。李天郎将西凉团事务一一交于赵陵和马大元,谆谆嘱咐,方才偕阿米丽雅公主随队上路。没有了押解小勃律诸人的辛劳,他十分洒脱,公主身上弥漫的花香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和轻松,似乎在艰险的道路也变得平坦起来。张达恭惊讶他的神情,和初次见面时大有不同,确实,李天郎自己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讶然之余,倍感振奋,四肢百骸充满了活力和快意,这是一种很久很久以前的感觉,最后一次体验似乎是在盘濑城比武大会上连克十五名日本武士之后,可爱的美香几乎为他喊哑了嗓子……
原以为这样的感觉再也不会有了……
秋风萧瑟,天气渐寒。
盘旋在枪尖上的西北风强劲飞舞,不断卷起阵阵沙尘,放肆地扑打在行军将士脸上,干涸了士卒们龟裂的嘴唇,迷离了战马的双眼。当一轮血红的夕阳慢慢向同样赤红的火焰山山脊西坠而下时,交河城如仙境般出现在众人面前。人困马乏的队伍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战马和骆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翕张的鼻孔兴奋地打着响鼻……………………它们感觉到了水源所在。
经过穿行天山阿拉沟、白杨沟、石窑子沟等一串山豁的筋疲力尽后,东去长安的队伍由达坂进入了今吐鲁番盆地,成片的绿洲星罗棋布,点缀在干燥单调的戈壁滩上,犹如上天在盆地撒下的串串明珠。而曾经是安西都护府所在地的交河,地处火焰山和盐山交界,把守着盆地的豁口,是防卫高昌西、北方的重要军事屏障,可以说是镇守盆地富庶绿洲的锁匙重镇,也是安西极为重要的西进后勤基地和交通枢纽。由此可经“金岭道”北去吉木萨尔地区的北庭都护府;也可由“白水涧道”抵西北的伊吾洲或西突厥故地于尔都斯草原;或者走“银山道”赴伊犁河谷、焉耆地区,此三道都必经交河。因此,该城从战国时代开始就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千百年来兵戎不断,不同朝代和民族最勇猛的战士都曾在这里洒下过热血。在那里,每一丝刚硬的风,每一丛茕茕挺立的骆驼刺,每一块滚动的沙砾,都可能螫伏着这些血洒疆场的英雄们孤傲的魂灵,他们奔腾不息的冲锋呐喊,随时都会在朔风中隐现。站在这样充满金戈铁马气息的要塞前,没有哪一位战士能保持心静若水,李天郎自然也不例外。
站在山上,五里外的交河城尽收眼底,山下的河边,张达恭正在指挥部下搭建营帐。尽管不是在打仗,但武威军军纪不变,包括高仙芝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会入城住宿,全部在离城五里外的河岸扎营。交河守捉使早就带领大批城中显贵在城外迎接,力劝高仙芝到城中居住,要设宴款待归朝队伍,又七嘴八舌地盛赞西征小勃律的大捷,几乎将此次胜利传奇化。确实,经此一战,大唐声威大震,连远在西边的扶林、大食也遣使投书以示修好,更不用说其他西域小国了。但李天郎不想参与这样的聚会,一半是因为他不想卷入官场旋涡,力保低调;一半是因为阿米丽雅,他不想让公主和她的家人作为这次胜利的战利品而为人品头论足。他知道,自己心中已经不可避免地印上了这个小勃律女子的深深烙记,不会再消逝了……所以,他借口派遣骑哨,带上公主来到了山岗之上。
“好险峻的城市啊,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座要塞,”依偎在李天郎胸前的公主轻声感叹,“也是多么美丽的一座城市啊!比孽多城还好!要是孽多城有这样的地势,也不会这么容易就陷落了……”
整个交河城建在一个南北长约四里,东西宽不到一里的柳叶型河心岛上,四周崖岸壁立,被一条四、五丈深的河谷所环绕。只有东、南两道城门可入,可谓独踞天险,城中所有建筑,不管是官府还是民居,都封闭在高大厚实的围墙内,门口都背向大道,唯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