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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下人突然伸手扒住一人高的柜台,将脸凑近道:“小子,上下五千年的讲价经验可不是吹的,你还少了几百年功力。”
说罢,转身离去。可走到门口又回转过头,问了一个十分怪异的问题。
“伙计,今年是什么年?”
伙计一时打击,竟也没多加考虑此问不妥之处,只是直觉回答道:“庆历三年。”
听到此言,那人忽然半张口舌,抬眼望天半晌,然后用一只手捂住额头缓缓而出。
剩下伙计一人发呆许久,才突然想起此时的处境,不由冷汗透衣。
一包破衣居然当出一吊钱之多,这该如何向掌柜交待?
*
能从当铺里讲出价钱之人,除从现代掉到古代的金虔之外,自然不做他人之想。可虽做出这旷世之举,金虔心里却并不愉悦。一来那包破衣烂衫即使依靠师傅留下的“一百零八银针”作“当托”也没有换得多少钱;二来,自己所处的年代更加扑朔迷离。
“庆历三年?”金虔闷着头,反复思量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要说什么康熙、雍正、乾隆或是贞观之流,自己还有点印象,现在这个“庆历”……
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送到清朝,好歹自己也算看过什么“×珠格格”、“×熙私访记”、“戏说×隆”等等多遍,虽然称不上个史学家,但混个半仙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了。
可如今,跑到这个“前不着康,后不着乾”的时代,这一肚子的历史知识(注:指刚才的电视剧)那里还有发挥的余地?
越想越觉得心闷,金虔不由脚步快急起来,疾走了几步,却又感觉脚步一阵虚软,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都没有吃饭,肠胃早就开始抗议了。
正好闻见一阵饭香,金虔抬眼一望,只见一座饭庄立于眼前。也顾不上研究饭庄名字,金虔顺着味道就冲了进去。(怎么像某种动物?)
店内的小二倒比那当铺的伙计要识相的多,虽然面色不佳,但也没把金虔轰出门去,只是让她坐到最角落的桌子上。
深知现在自己位于贫困线以下,金虔不敢贸然行动,详加询问过小二后,才精打细算的点了一碗两文钱的阳春面。面一上桌,金虔更是委屈。只见碗中之面粗如手指,一夹就断,汤面上只飘着几根营养不良的青菜。
果然是便宜没好货。
金虔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吃了起来。
有道是,凡是打探消息,了解情况,必然到茶楼、酒楼和饭庄。因为这几处,来往人数众多,所谓人多口杂,所以在这种地方往往能发现最新、最快的消息。
金虔一边用腮帮子和面条作斗争,一边竖起耳朵留意着周围的声音,希望能有一点收获。
但一碗面条已见底,金虔不禁大感失望。
这个时代的人就不知道关心国家大事吗?瞧瞧,这半天说的都是什么无聊八卦。什么西街的张寡妇又搭汉字啦,南街的李大哥娶媳妇啦,后街的狗又发情啦……全是一堆色情新闻,搞得整个饭庄都快被粉红色的烟雾埋没了。
实在是忍无可忍的金虔终于愤怒的排出两枚大钱,抬腿出门。可腿还没迈出去,一个消息却飘进了金虔的耳朵——而且是一个令金虔险些扑到在地的消息。
“最近京城汴梁流传个怪消息。”
“哦?什么消息?”
“好像有一个自称是当今的驸马爷原配的女子到开封千里寻夫,还告上了开封府。”
“驸马爷?你说得可是那位此届在金殿上一举夺魁、后被公主招为驸马的状元爷?”
“正是、正是。”
“兄台,这可不是说笑,堂堂驸马爷又怎会有原配妻子?”
“所以才说是怪消息。且那开封府尹并未升堂问案,想必只是乡野传闻罢了。”
“我看也是……”
后面的话题又继续回到之前那些桃色新闻,声音渐不可闻。
金虔立在门口许久,直到小二上前搭话,才回过神,默默离开。
MyGod!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开封府?驸马爷?驸马爷的原配?
走到路边,金虔双手扶墙,头埋在双臂之间,许久才呼出一口气。
现在自己终于知道这是什么年代了。虽然说不出具体的年份,也不知道当今皇上老兄是哪位。但就冲“开封府”三个字,金虔就可以高歌一曲来评论所处的年代背景。
正所谓:开封有个包青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