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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跃民松开摊贩的手,转过身来,他一楞:〃你是……李奎勇?〃
李奎勇惊喜地喊:〃钟跃民?〃
两人兴奋地握手。
〃跃民,咱们有十几年没见了吧?〃
〃可不是吗?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陕北的石川村。〃
李奎勇看看摊贩问:〃这是怎么回事?〃
钟跃民笑着:〃我和他闹着玩呢,他说我占了他的地方,还要带几个老乡来砸我的摊儿 ,这象话么?好好的农民兄弟,怎么一进城就学坏了?净学黑社会欺行霸市?〃
李奎勇上下打量着摊贩说:〃就你,还黑社会呐?你先把北找着再说,去去去,该干吗 干吗去,还轮得到你欺行霸市?装什么孙子? 滚……〃
摊贩揉着手指推起车低声嘀咕道:〃俺还以为他也是俺河北地界的……〃
钟跃民、李奎勇、高都笑了。
李奎勇把钟跃民拉到一个小饭馆里喝酒,他要了一瓶二锅头酒,一碟花生米,一碟肉皮冻儿 ,他边斟酒边狐疑地问:〃跃民,你是不是在部队犯事啦?〃
钟跃民一口把酒干了:〃没有,你怎么会这样想?〃
〃这不明摆着吗?我记得你是六九年底当的兵,在部队干了十几年,怎么着也得混个连长, 营长的吧?怎么退伍回来摆摊儿卖上煎饼啦,要不是犯事了怎么会混成这样?〃
〃没犯事,是因为复转办分配的工作不理想,我又不想在家吃闲饭,就先摆了煎饼摊儿 挣点儿钱,我就不明白,怎么很多人一看见我们摆摊儿的,就认定我们是从监狱里放出来的 ?〃
李奎勇说:〃我记得你爸是副部长,你又是转业军官,我可没见过你这种身份儿人当摊 贩,〃
〃这没什么奇怪的,靠劳动吃饭又不丢人。〃
〃你可真是独一份,我还是挺佩服你的,你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你还记得吗?那时你 老去我们院和我一起练摔跤,和我们胡同里的孩子也玩得挺好。〃
〃记得,我还吃过你妈做的烙饼呢,你妈还好吗?〃
李奎勇神色黯然:〃身体越来越不行了,隔三差五的就得跑医院,她又没公费医疗,全 靠我们兄弟姐妹凑钱了。〃
钟跃民问:〃你成家了吧?〃
〃 孩子都四岁了,我是七九年从陕西办回城的,为找工作跑了一年,托了不少人,最后 才找了份开出租车的差事,如今是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过的挺紧。〃
钟跃民安慰道:〃别着急,这都是暂时的,我现在不是还不如你吗?咱们不能总是这样 。〃
李奎勇感叹道:〃哥们儿,我这辈子是没戏了,你看我们胡同那些和我一起长大的孩子 ,当爹的干什么,当儿子的就接什么班,再怎么蹦达也蹦不出这个圈儿去。〃
〃奎勇,咱们老三届的人也有不少有出息的,你还记得郑桐吗?他和咱们一样也是刚上 到初一就赶上文革了,他可是靠自己的力量考上的大学,咱们这些人只能怨自已把时间荒废 了,到现在怨谁也没用,只能老老实实从头干起。〃
李奎勇问:〃你打算从卖煎饼干起?〃
〃我也没打算永远卖煎饼,可机会总得慢慢寻找。〃
李奎勇真诚地说:〃哥们儿,现在我能帮你的,就是每天多带几个哥们儿来买你的煎饼 ,别的忙我也实在帮忙不上。〃
〃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谢谢。〃
高独自坐在一个咖啡厅里,手里拿着一杯红酒仔细端详着,钟跃民匆匆走进咖啡 厅,他看 见高便不满地说:〃我说高小姐,我忙着呢,你一个电话就把我叫来,也不说是 什么事,你是不是拿我当闲人了?〃
高笑道:〃你不就是个卖煎饼的吗?又不是什么领导干部,你忙什么?〃
钟跃民坐下:〃你说吧,什么事?〃
高把一个牛皮纸信封扔到桌上:〃这是你的分红,明细帐都在里面,你点一点。 〃
钟跃民眉开眼笑:〃噢,分钱了?我倒把这事给忘了,你该不会在帐上做手脚吧?〃
高柳眉倒竖:〃你说什么?〃
〃哎哟,你别生气,我开玩笑呢。〃
高瞪了他一眼:〃我怎么也想象不出,你居然还当过营长?我真没见过你这种没 正形的军官。〃
钟跃民问:〃复转办有消息吗?〃
〃上次分我到一家郊区的工厂,我没去,后来就再也没和我联系过。〃
钟跃民显得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