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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推得那么远。他不是个兢兢业业的人,这些年来却被虚幻和现实逼得疲于奔命。怪不得他会有那么多坏脾气,忍不了几日就要出口伤人。其实他只是很累,并且无处栖息。
离那段聚光灯下的忙乱混沌越远,南方眼中的路程就越清晰。除了难掩倦怠的神情,路程真的没有多少改变。他还是那么懒洋洋的,喜欢温暖的衣物、地毯和被褥,一双眼睛总跟着自己转,有时会漫不经心地靠近自己,然后长时间地拥抱。
人还在身边,幸好彼此相依的时光也不算虚掷。思绪在脑海里缓缓流动的时候,南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安然宁静。路程身上盖着自己和南方的羊绒大衣,肩章上的银扣子不巧压在下颌,南方转头看了好几眼,小心翼翼腾出右手给他重新挪了挪。
隧道很长,壁上昏黄的灯光打进车内,映得路程的肤色一片柔和,入眼皆是暖意。感情归根结底都是盲目的,他爱这个人的身体发肤,言谈举止,并不是因为他的家世或是才华。过眼云烟散去之后,路程只是他的爱人。会陪着他旅行,会在他身侧安睡,会给他亲吻拥抱的,平凡的爱人。
可笑他们都自以为聪明,兜兜转转,而立之年了才明白过来自己想要什么。
前面就是出口,然后再有几个转弯就该到了。连续弯道上南方尽量拉长了刹车距离,可路程还是醒了。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你开了多久了,前面找个地方停车吧,换我来开。”
“都快到了,还换什么。”
路程掀开堆在自己身上的衣物,睡眼惺忪地怔了一会儿,然后动作迟缓地伸手去拿水杯。这杯盖刚拧开,红茶温润的热气还没来得及升腾起来,整辆车就突然闯进了滂沱的大雨里,倒让车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刚才还只是阴天呢……”南方咕哝了一句,开了前灯开了雨刷,更加专注地望向车前。
身边的人似乎是微微叹了口气,没来由的,南方却听出他终究还是愉快的。柔软的衣料发出悉索的一点摩擦声,他刚想转头去看,路程就把一块什么东西递到了他唇边。
那竟是一块花生牛轧糖。
“你开车的时候……其实是容易有脾气的。”言语间那种若有若无的迟疑,听上去简直不像路程:“以前连着几个红灯你都要皱眉头,我想着这次出来总免不了要你开车的,就带了糖在身边,给你吃了也好让你……”
还没等他解释完,南方就忍不住笑了。
路程于是就安静了很久,在这段旅途余下的时间里一直扭头看着窗外。暮色已然浓重,往外看渐渐只能看到车内的倒影。可就是这样欲盖弥彰的行为,却让南方半天都舍不得拆穿他。
这个别扭的男人,其实是后知后觉地害羞了吧。
光是这样想一想,就已经让南方感到非常愉快。路程烧红了的耳根正对着他的视线,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温柔情意很快在封闭的空间里发了酵,随即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古堡的停车场地处偏僻,冒雨到达的车辆也并不多,他们心安理得地在车里缠绵了一会儿,弄得彼此都生了汗意,这才意识到纸巾碰巧用完了。
没法清理自然就没法把某些事继续做下去,路程身体里那个任性的小男孩又出现了,被搅了兴致就有点气鼓鼓的,连伞都不拿就要下车去拎行李。南方想叫住他,可是已经晚了。雨帘毫不客气地倾覆下来,他只能追出去撑起一方小小晴空,拢住满脸是水的路程。
谁知就是一个不小心让他淋着了,在古堡里呆了仅仅几个小时之后,路程居然发起了高热。他一贯不是康健令人省心的体质,南方迎着光仔细看了看水银温度计,不由得深深皱起眉来。
三十九度都过了,这怎么了得。
古堡的主人是家世没落的老贵族,行事派头是积习难改,客人说了要请医生来,他的反应竟是先叫醒管家再说。南方哭笑不得,这个节骨眼上又不好拂了主人的意思,只好耐心等待片刻,然后低声向管家道明了原委。
这地方依山而建,周边没有现代化的医院,想就医必须打电话到山下的诊所里去请人。南方无奈地低头安抚昏昏沉沉的路程,只好先让他吃一点管家奉上的退烧药,一切等医生到了再说。
夜深了,雨势半分也没有减弱,他们等到四点多才见到了口称出行不便的医生和护士,两人年纪都不轻,也确实行色匆匆浑身湿透,因而南方是再焦急也发不出火来,只能奉行沉默是金。
路程的病榻需要从古堡挪到最近的医院去,这是顺理成章的医嘱。那一路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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