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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画全了……”倏地收声,章年卿震惊到说不话来。
冯俏将那日乌蓬帮围攻他们落败逃跑的情景,用工笔画的笔触,栩栩如生的描绘下来。乌蓬帮的每一个人,都用甲乙丙丁编号。另有无数肖像,每一张都是不同的脸。笔锋细腻到每个人身上的痣、斑点都不放过。
“这怎么可能。”章年卿失声道:“你,那么远你怎么可能看得见,你怎么可能记得住。”还记这么久。
冯俏揉着脖子,手里还攥着一叠画,道:“这些我不敢确定。离得太远了,我看不清。”
章年卿接过,对着大图一看,发现是已经跑的没边的人,普通人连身形都看不清,更别提五官。
章年卿深呼吸,左手搭着冯俏的肩膀,努力平复心情,“俏俏,告诉我。这不是你臆想出来的人。”
冯俏两眼充血,赤红血丝。她嚎啕大哭,把七个日日夜夜的委屈终于哭出来。“天德哥,我想为你做点什么。看着你受伤,我无能为力。我不知道我除了把这些人画出来还能怎么办。”
冯俏扑进章年卿怀里,急声道:“我看的见,真的看得见。天德哥,你相信我。这些是没把握的,这些这些,我确定,我看见了他们的脸。”她急切的给他解释,分着一摞又一摞的画像。
冯俏泣不成声,章年卿心疼的将她圈进怀里,紧紧抱着,“我信你。俏俏,别哭了。”他亲着她额头,眼睛有泪,喉结艰难滚动。他道:“我知道,我的俏俏最厉害了。”
冯俏从他怀里缓缓抬起头,望着他的脸。用袖子擦着眼泪,解释道:“……其实我以前也没这么厉害。可能,可能是哪天太气太急了,比平时都看的清些。”
冯俏的眼睛从小就厉害,以前和衍圣公一起修补字画时,孔明江已经修到外人都看不出端倪时,她还是一眼能指出来哪里不对。冯俏能看见最细微的地方。
衍圣公每次听冯俏说完,都觉得受益匪浅。
冯俏不想做只能被章年卿护在背后的小姑娘,她是被当宗妇养大的,她能替他打理好内宅。也能为他画出幕后凶手。她倒在章年卿怀里,喃喃道:“好累啊。脑子涨了好几天了。天德哥,有了这些画,他们就再也不能推诿了对不对。”
章年卿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头顶摩挲着,“恩,对。”
作者有话要说: 我查了一下资料,手筋就是现代医学上的肌腱。【一只手上一共有四个肌腱(手筋),其中前三个通过腕管,后一个从屈肌支持带浅面经过,指浅屈肌腱、指深屈肌腱、拇长屈肌腱和掌长肌腱。】
然后手筋断了的影响。【你好!你的手筋断了,也就是手部的肌腱断裂了,这种情况保守治疗是永远也好不了的,肌腱断裂了,手指的活动就受限了,比如中指的伸指肌腱断裂了,不吻合手术中指就不能伸直了。】
ps:黑括号里来源百科医生。
第58章
章年卿攥着冯俏的画稿,内心沉静如水。将这些画小心收起来,压在箱底,没有告诉冯俏里面的艰难。
又是一夜,船到济南府时,孔家派人来接。章年卿作为新婿姑爷,一一见过孔家现任族长和几位重要长辈。男人们寒暄片刻,章年坐着官轿走了。
弯腰进去前,他微不可见的冲远处的冯俏点点头。冯俏微微颔首,同女眷们上马车进城。
章年卿穿了件窄袖里衣,浅色护腕,将手腕裹在里袖下。外面套着绵绸直缀,低调寻常。若不注意他微微弯曲的小指,谁也看不出他身上带着伤。
其实章年卿的小指弯曲的并不明显,便是有人看见,也只会以为他是习惯性屈着小指。
冯俏是深知内情,才关心则乱。
孔府的马车很宽敞,又大又稳,在里面看书都不会晃眼睛。
冯俏掀开窗帘一角,注意到进城的官道都是青石地板,每一块都十分巨大,丝严缝合拼接在一起。
连城门都是高大气派,处处透着低奢。一点不比京城里差,甚至好要好上那么一点。
章年卿坐着四人小轿,轿夫都说济南府里数一数二的好手,一路下来稳稳当当。他也不曾注意到路上。直到远远听见敲锣打鼓,舞龙舞狮的声音。
“停轿。”章年卿掀开帘子,见半条街都被堵着,问道:“前面是怎么回事。”
轿夫殷勤道:“都是给章大人接风洗尘的。”
胡闹!章年卿额角突突的跳,对轿夫道:“掉头。”他四周张望了一下,指着一个小僻巷道:“去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