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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条封好的窗,颜孝亭靠过来的脸,还有砸中小爷我自个儿脑袋的笔洗……
忽有一双细长的手触上了我胳膊。我浑身一个激灵,抬首望,对上一袭青衫。逆光中,柳夕寒的神色看不分明,我只感到扑面而来的霸气。
娘诶,从小您老就教我看人做人,我猜中了六王爷,为何就没看出真天子呢?
“起来吧。”柳夕寒——不,是皇上韩汐——韩汐的口吻,格外温和。
我想起六王爷韩澈那些话,赶忙躲开闪到一旁,缩着脑袋道:“谢主隆恩……”忽想起一事,颤声道:“草民,草民的母亲……”
“令堂一切安好,不必担心。”
韩汐说完,又默了片刻,复飘然回到车中。我自是不敢与龙子龙孙共乘一辇,冷汗淋淋从皇家亲兵手中牵过一匹备用的马,爬了上去,耳畔传来声熟悉的轻笑。
一路人马虽不算多,走的却不快,行至天黑也没走出多远。所幸离城门十里处有一所驿站,众人就在此处住下。通报时用的是颜家皇商的名头,估计是韩汐不喜麻烦的缘故。
向驿将一打听,才知只剩两房单间,一间杂房。韩汐自是单用一间,众侍卫凑合着勉强在那间杂房里挤下,至于剩下那房单间……
昏昏灯光中,我看着面前慢条斯理脱着深衣的颜孝亭,笑得心惊胆颤。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颜老爷捋着胸前几丝墨黑的长发,那手法,那动作……可谓十分销魂。
“我还是睡地上罢。”我尽量保持自己与床的距离。
颜孝亭,你这头老色狼,平日里我是惹不起你,我躲你。眼下既然躲不了,那我不惹你还不成么?
老色狼扑哧一笑,在我呼天抢地的目光中,慢慢晃了过来,往桌旁悠然一坐:“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我愣了一下:“关于你的,还是……”关于小爷我的?
颜孝亭含笑望我:“都不是。是关于一个倒霉书生的。”
我忖了忖,还是乖乖坐到他对面。
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
“倒霉书生,说到底还是书生,离不开读书人憧憬为官作宰,光宗耀祖的心思。”颜孝亭起完头,将手拢在桌上那盏莲花松脂灯的身周。
我看他只着一件里衣,忒单薄了点,便随手脱下自己的袄子递给他。
他怔了一下,旋即笑开:“这样的事,那个书生就曾做过。”一面说一面接过去披上。
我随口应道:“啊,你们感情真不错……”
“不是对我。”华丽的灯光中,狐狸眼中浮起一层幽波,“是对昔日的六王子。”
昔日的六王子?那不就是今上韩汐?
“原来是皇上的故人。”我讪讪地笑。
想起韩汐,我还心有余悸。要知道,我娘当年可是用扫帚撵过他出门,若韩汐秋后算账,我娘又有几个脑袋够他砍?
“当年书生与年幼的六王子交好,惹来同窗嫉恨,屡屡遭受诽谤诬陷。若非六王子的娘亲,也就是当今太后暗中疏通,恐怕书生后来不但中不了状元,反而连最初的会试都要取消资格。”
“有贵人相助,听上去倒不像倒霉书生。”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一个人盛极之时,恰恰也是其祸端伏笔之际。”
有道理。就是不知书生是怎么个盛极必衰法。
我兴致盎然等着颜孝亭继续往下说。岂料他一瞬不瞬望着我,蓦然高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卞仁,你说是不是?”
我木愣愣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颜孝亭又道:“既然来了,就请进来饮杯热茶罢。大冷的天,人没刺到,自己倒先冻到了,那可不太好。”
吱呀一声,朝南的窗户开了。两扇描了牡丹的窗纸之间,现出一张秀雅的脸。
我大惊:“花,花,花……啓均兄?你怎么跟来了?”
颜孝亭似也有点讶异,飞长的眼微眯了眯:“原来是花家小公子。深夜到访,可是你家主子按捺不住了?”
花啓均跃然而入,窗户在他身后悄然阖上。他冲我拱拱手,转向颜孝亭微笑:“颜老爷那把火烧得如此旺盛,我家老爷又岂有闲心顾及在下?”
“看来令主还算有点良心,尚能念及骨肉之情。”
“过奖。颜老爷好手段,在下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寻得子车兄行踪。”
“哦?颜某还以为,第一个跟过来的会是令主麾下那位军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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