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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我预料,一瓶石库门上海老酒黑标,八成归我喝了,因想到二天可能去杭州,我没有喝第二瓶。王嵘先生的酒量简直不能称之为酒量,周泽雄先生的酒量可以冠之为微量,他喝了微量石库门上海老酒黑标之后,话语的长河如黄浦江滔滔流涌,由于对上海的真实话语的陌生,这种抵近聆听是我所乐意的,用上海话语下酒,确也有助酒兴。我喝着且听着,他们就以海阔天空代酒,这么一个临时的社会分工恰是人尽其能。哦,有一道响油鳝糊是我点的,这道菜极易引起人们对养鳝的激素的声讨。我点响油鳝糊确因喜欢,也由于是在江河湖海之滨,在北京便可能不会点它。响油鳝糊要佐了细的鲜笋丝才好,绵脆相伴,酱鲜交融。至于石库门上海老酒黑标,我想说它是典型的改良主义,它是以绍兴黄酒,依照上海人的口味再度加工的黄酒,这种加工,以我品饮石库门上海老酒黑标的感觉猜测,是为了斩断绍兴黄酒酸涩绵的余味。绍兴黄酒在入口时,尤其是上好的十年陈花雕,与法国洋酒有近似处,实在是人类口味都一般。然而,因为绍兴黄酒的余味的酸涩绵感,大有虎头蛇尾之觉,设若去掉这种发酸发涩的余味,绍兴黄酒就阳光得多。正好就干了这个工作,它已经不是原来的花雕,也不是进口的洋酒,是石库门上海老酒黑标
挺符合上海人口味,我也喜欢。这就是上海人的改良主义的标本,天下之物拿来我用,然而拿来我用这种精神,也几乎是中国特大城市的精神内核,这么些年来,由于拿来我用的现实主义盛行,而兼济天下的精神缺失,终于导致了今天的中国特大城市的孤岛文明。而上海,在此方面表现得尤其突出。
我无法在短暂的10天里全面了解上海,通过上海新国际博览中心认识的不是上海,是跨国公司的机器,本届车展上海方面给出的主题词是“让生活更精彩”,细细品味,上海确乎有理由让生活精彩起来。关于上海,美食以外,上海的夜特别值得一看,诗人公刘曾在50年前写下一首著名的《上海夜歌》:
上海夜歌
公刘
上海关。钟楼。时针和分针
像一把巨剪,
一圈,又一圈,
铰碎了白天。
夜色从二十四层高楼上挂下来,
如同一幅垂帘;
上海立刻打开她的百宝箱,
到处珠光闪闪。
灯的峡谷,灯的河流,灯的山,
六百万人民写下了壮丽的诗篇:
纵横的街道是诗行,
灯是标点。
1956.9.28上海
《人民文学》1956年第11期
然而,50年后的上海,依然是高楼与灯光,街道与桥梁,夜色从多少层楼挂下来呢?上海,注定是一个充满梦的城市。那天的凌两点,我和翟勤一道去外滩,翟勤驾车,车是大众新下线的开迪。夜间的公路、高架桥和街道上,往来的车辆稀疏,然灯火烂漫。开迪夜行鸟般悄然疾驰,发动机颤动如鸟儿的心灵,那是一种美妙。到了外滩,站在夜的外滩沐浴黄浦江柔凉的风,对面是浦东,激光灯打出旋转光束,光束投映到明珠塔上和夜空。江面,传来凝着潮音的汽笛,长长的拖驳驶过江面。看不见江鸥,几个仍不舍离去的摄影者上来,要给我们拍照,我们拒绝了这样的服务。我用数码机拍了几张夜风景,夜色是上海的底片。一个女乞丐从夜幕中向翟勤走来,他给了一元硬币她,随之“哄”的从夜幕中涌来一群乞丐,追着我们急忙奔跑……
酒罢,我与周泽雄先生去报春路谢记茶坊喝茶,《东方早报》评论部的魏英杰先生稍后赶到,他像王连举那般右手缠了绷带悬脖子上。三人茶,必有吾师,就听得一塌糊涂,多部分是周泽雄先生宏言阔论,我遇到的文人如他这般率性的不多,在上海文人中已是珍稀动物。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如果文人把盏都有不爽,那将是毫无希望可言。魏英杰先生的网名叫孤云,我们在###认识,然后到人民网、天涯等,神交有年,这是第一次见面,看上去,他比我小一号,我看不出别的差别。呵,我以前喝过他好多包铁观音,他从福建泉州去上海对我的喝茶事业来说,是一个巨大损失。
喝茶喝到收官的时候,收到短信,明天去杭州。已是午夜两点了,我匆忙告辞。出了茶馆,寂凉无边的上海夜,懒洋洋地亮着些路灯,街风轻轻地吹,悄然无声地过来一辆的士,我上了车,告诉司机去金桥路久悦宾馆,便仰头呼呼大睡。一觉醒来,抬头看的士继续行驶的方向,我感觉不对,透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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