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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从大海中刚被打捞起来,头发、四肢、身体俱在淌水。
对于这个在自家后院饲养着大型猫科动物的美国佬来说,眼前这个家伙无疑是更能带来乐趣的宠物。
“好吧,好吧!”霍伯特有点心软了,他的心肝宝贝儿这么浑身湿透又一动不动地跪在眼前,没准儿会冻坏的。“我可以小惩大诫放过他这一次,可你得比过去更听话才行……”
“不,”殷之纯忽然从湿漉漉的额发中抬起视线,生生露出一个微笑,美丽、迷幻得令人生怵,“爱情难免昙花一现,唯有死亡才能永垂不朽。”他站起身说,“我要你杀了他。用铁棒砸裂他的脑壳,将他的脸捣成肉酱。”
自说自话掀掉斑斑点点布着污秽痕迹的床单,扔在地上。然后躺向大床,阖起眼睛,以胎儿的姿态弓起身体。
※ ※ ※
哪里会有那么胆大包天的街头流氓,敢于在一小队警察的面前向一个警察寻衅报复。
当发现自己的同伴都别过了脸,夏左泉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这不是街头混混的肆意寻事,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报复。
金属棍棒重击肉体的声音听来让人心惊肉跳,不过片刻倒在地上的男人就变得面目全非,颅骨破碎,血肉残渣连着折断的牙齿一同飞溅而出。
也曾有一个警察于心不忍,想要上去阻挠。
“伙计,上头的命令,你可别管闲事。”另一个马上伸手拦住了他,“那只是一条垂死的狗在吠。”
倒在地上被痛殴的男人看见了一辆豪华车,那是汽车公司为娱乐大亨专属订制的私人座驾。
夏左泉知道自己的恋人就在车上,于是开始向自己的恋人出声求救。他用温柔、哀伤而又绝望的声音对他说,“之纯,救救我……”
“宝贝儿,我们先去看看河边的风景。一会儿你就得装作获悉噩耗的样子赶往医院。”
那天殷之纯穿了一件金属色的连帽衫,他将帽子戴了起来,整张脸缩在帽兜里。刘海遮盖低垂的眼眸。看不见眼睛,看不见表情。只能看见他正轻轻颤栗不止。十指深深嵌进座椅,苍白手背曝出可怕的静脉血管,一清二楚。
那个目光温暖的男人倒在地上被人围攻,向自己恋人所在的方向伸出一只染血的手,因为不断用手抵挡落在脸上的棍棒,手指的骨节都被击碎,手掌像一张软塌塌的皮。
——嗨,陌生人。
——朝靴子里吐口唾沫再穿上,它们就再不会硌疼你的脚。
——唯有死亡,才能使我与你分开……
“之纯,我爱你……”
车里的人仓卒地把脸别了过去。
会灼疼人的液体顺着冰凉的面颊慢慢滑落。
声音越来越弱,渐至不可闻。
之纯,我爱你……
之纯,救救我……
※ ※ ※
卢克当然见过宓娜的裸''体,但从未妄想可以拥有它。
一群或置身时尚圈或与之息息相关的男人女人经常厮混在一起,开那类充斥着酒精、毒品和性的派对——他们无一例外的相貌美丽,灵魂腐烂腥臭。大红大紫的电影明星苏菲娅,只需喝上两杯白兰地就会大哭大嚷,骂自己是个“没人在乎的婊''子”;还有面孔粉雕玉琢全然无可挑剔的一对混血孪生兄弟,每次走秀前都要吸食大分量的海洛因,然后向自己的性伴侣施以残酷虐待。
他们玩最为简单赤''裸的纸牌游戏。
出扑克牌里的两个花色,梅花归男人,红桃则归女人。大伙儿轮流抽牌,拿到相同数字的一对牌的男女就当场脱衣性''交。有时这样的游戏殷之纯也会参加,他抽到梅花K的时候,尹云同时亮出了自己的牌——红桃K。
殷之纯以一种古怪而陌生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情人后,突然把手中的梅花K递给了身边的另一个男人。
“归你了。”
尹云还来不及说“不”,便被那个早亢奋不已的家伙推到了墙角,以强''暴的态势扯去衣服,粗鲁进入。
屋子里又多了一对赤身交''媾的男女。
连卢克也不免疑惑,那个毫无灵魂的美丽人偶拥有难以胜数的女人,却独独对两个人最为特别:对宓娜好得过分,却又对尹云不好得过分。
但他的疑惑很快被另一个女人的裸''体所驱赶干净——宓娜脱去了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