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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早说我们矫情粘蜜了。”我还在笑,用暂且柔和的神情,去拼命掩住那个还未真正到来的事实。”
“小茴姐,我”
“逸然,你走吧。”我淡淡道,“这些日子,他想与我独处,我明白。”
李逸然猛然一惊,抬首问道:“你都知道了?”
我苦笑着点点头:“那个时候,我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以自身为引,帮我承袭了体内余下的戾气,然我内丹归体,他承袭的同时,戾气受冲击,直入五脏六腑。”
日头在李逸然的身上镶上一层金。他不是李辰檐的亲弟弟,然而今日他站在我的面前,那副历经岁月,洗去轻狂的容颜,竟也有几分与李辰檐相似的清俊。
或者是我,是我从头至尾,一直在他人脸上,寻找与他的相似之处。
每个人心里只能刻一张脸,只能铭记一个人。辰檐,没关系,我已经这样深牢地记住了你。
“逸然,记得你大哥的话。他当你是亲弟弟,一直都是。”
李逸然狠咬下嘴唇,一丝鲜血慢慢滑了下来,“我知道。”他的声音沙哑。
我又踮脚拍拍他的头,“逸然长大了,有模有样英俊清秀,辰檐看着,心里也一定是高兴的。”
李逸然张了张口,几番犹豫,最后只道一声:“保重。”便转身大步离开。
“逸然!”我一直不问前路地与他在一起,可我做不到:“你能不能告诉我,辰檐他,还剩多久?”
李逸然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不剩了。”
“他只有二十日。小茴姐,大哥他是为了等你醒来,才苦撑了这么久。”
“请你明白他的用心良苦,请你也一定要好好地,一个人,坚持下去。”
“小茴姐,你还有我们。”
说完这些话,李逸然再次朝门口走了几步,却又忽然回过头来。
天边飘来几丝清淡的云,遮了夏阳,院落中的日头退却,黯淡失光。
他的脸颊莹然有泪:“小茴姐,我大哥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这一生,我只看他哭过一次,是在姬州的时候。”
“那天,他以为你不相信他,还拿剑刺他与他斩断情缘纠葛。当时我站在大哥身侧,看见他仰起脸,有一滴眼泪就滑落下来。”
“小茴姐,大哥他,很爱很爱你。”
14
李逸然离开了,先前几丝云朵渐渐飘走。剧烈的日晖兜头罩下,我直愣愣地站在院子里。眼泪淌了一脸,心底传来的疼痛抽丝剥茧,连指尖,也跟着绞痛起来。泪水滑入衣襟,冰凉刺骨的感觉,到如今,如斯凉意也像一种慰藉。
“辰檐。”我缓缓地呼唤他的名字,只是那般沙哑的声音,仿佛还在胸口时,就已经被撕裂。
太阳毒辣,方才他站在艳阳天下,笑起来还有往昔的温润,他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然后离开了。
不剩了。
他只有二十日。小茴姐,大哥是为了等你醒来,才苦撑了这么久。
“辰檐!”我大呼一声,冲出门去。
迟茂镇的残夏也有不消退的绿意。陌生的街头巷陌,烟波画桥,当年在沄州时,一行人语笑三千,清隽男子手持折扇,闲月清风般跟在身后,不时露出邪气笑容,问小怪考虑清楚了,可要嫁来?
水乡梦软,姬州风冽,通京城外,三月便有蝶舞翩跹,然而我去到何方,都有他相伴不离,一如当年我离开相府,那人用折扇敲我的头,说走了,前面山河大好。
但此时此刻,天涯间,他仿佛消失了一般。街边吵吵嚷嚷,繁花密密匝匝,心中却空了。
脚步毫无知觉地走着,一步一步,穿过许多街巷,然后走回家。
我抬头看红木门上的匾额,不由笑了。上面写着“静府”。静,是他的封号,也是我的封号。
以为会一生静好,到头来,不过一场清落空梦。
“小怪。”院子里传来一个声音。
我泪盈盈抬起头来,李辰檐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走上前来,微微诧异笑道:“怎么哭了?”又抬袖帮我拭干泪痕。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我喃喃答道,将头埋入他的胸口。
如同埋入一团无力地棉花上,李辰檐脚步不稳地后退几步,与我一起跌在地上。
我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往下沉不可怕,我只是看不到底,万丈深渊,万劫不复,都不可怕,只怕一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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