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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罗太太和三个儿媳找孙太太理论,声称孙家若不给个说法,她们今日绝不会善罢甘休。
孙太太一直知道两个儿媳不合,对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找茬生事都看得分明,但是你要让她抓住一件事惩戒谁,她还真找不出。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换了谁能揪住不放给晚辈教训?平日里只得劝罗氏大度一些,劝叶冰沉稳一些。
罗氏小产,她也难过。罗氏这两年想尽了法子用药、调理,千辛万苦才得了这一胎,她又不是不知道。而眼下小产了,她顿觉头大——本就是子嗣艰难的身子骨,这一胎出了岔子,第二胎能不能怀上都不好说,难不成日后长子连个嫡出的孩子都不能得?
心急之下,先是怪叶冰时不时地惹罗氏生气,继而就怪罗氏不知轻重——孩子大过天,别的都是小事,怎么就没能将孩子保住?
正烦躁得厉害,罗家竟来了这么一出。这哪里还有官宦之家的风范?孙太太气极了,唤来管家,沉声吩咐道:“唤家丁!将不成体统的都给我撵出去!”又唤来两名管事妈妈,让她们召集内宅的粗使婆子,将罗家的那些婆子撵出去,随后务必去照看叶冰——长子次子都是她的心头肉,罗氏的孩子没了,再怎么闹也回不来了,再把叶冰吓得动了胎气,她跟谁哭去?
将这两件事安排下去,孙太太才发现自己已是手脚发凉,周身的血液都似凝固了,实在是气狠了,面对着罗家四个女人的责问发难,竟是嘴唇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
此刻的叶冰歪在美人榻上,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母亲,庆幸不已,“娘,幸亏您一早就来了,不然这样大的阵仗,我不被气坏也得给吓得出事。”又撒娇地拉了拉母亲的衣袖,“姜还是老的辣啊,竟被您猜中了。”
王氏斜睨了女儿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道:“你那点儿力气,全耗在了和人攀比、置气上,对婆家的是非怕是还不如我了解得多。罗氏本就子嗣艰难,这一胎没了,便是能再生养,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她如何肯善罢甘休?只要有可能,就会找个替罪羊博同情。不然哪,她日后怕是只能看着妾室一个一个的生儿育女了。”
“这些我还真没太用心打听过。”叶冰嘟了嘟嘴,“我是没脑子,行了吧?这件事过后,您只管用心管教澜儿,让她日后可别像我似的。当然啦,我也知道,她比我省心得多,随您。”
“说你什么好?”王氏没辙地戳了戳女儿的脸,又隐晦地道,“过去的事情就别耿耿于怀了,除了你,没人记挂那些。你要是早就这样,能跟我说几句心里话,我会横竖看不上你?”
“是啊,除了我,没人记挂那些……”叶冰眼神黯了黯,随后垂眸,手落在腹部,“我从嫁人之后就明白,不能够也没资格再想那些无谓的事了,难以释怀的也只是他那样羞辱过我……可现在明白了,能像他那么做的人不多,他是不想给他夫人惹下烂账。”她讽刺地笑了笑,“不说别人,只看眼前这兄弟俩,哪一个不是一见人稍有示好的举动就乐颠颠的把人收了?还是大姐有福气,我是没那个命了。一直清楚,才一直妒恨。长得好,命也好。”
王氏见她看明白了,反倒有些心疼,“这就是人各有命了,不得不认。可要说阿浔命好,又好在哪儿了?难道你愿意像她一样长大么?她十几年的日子都不好过,不然以前也不会动辄发脾气刁难人了,她要做软柿子,早被人揉捏死了。她也有不足之处,那个性情,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你要是让我用做婆婆的眼光看她,我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那样一个媳妇。要说她命好,这也对,思来想去,也只有侯爷和她最般配——裴家需要那样一个媳妇来支撑门庭。退一万步讲,便是你嫁给了侯爷,你敢说你能将内院外院的事都打理得头头是道?你能应付得了以前的杨文慧、徐曼安那种上门找茬的人?”
“持家的本事哪儿是我精通的?”叶冰沮丧地扯扯嘴角,随即就没心没肺地笑问,“可我喜欢过那样一个男子不丢人吧?”不等母亲答话已继续道,“不丢人。上次我去裴府,又见了他一次,才知道他也有温柔的一面。那时我就明白了,他有对人特别好的时候,只是我不是那个人。只能盼着下辈子了,我成为大姐那样的人,到时候再一雪前耻,我要让他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说到末尾,一本正经的。
王氏啼笑皆非。
叶冰的手轻柔地抚摸腹部,“别的事现在都懒得想,就盼着孩子快点儿出生,每日陪着我,便是烦着我,也有个长久的牵挂。我要多生几个孩子,到那时也就能理解您的心情了吧?”她顽劣地笑起来,“每次您不理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