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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穿城而过,来到位于海淀的圆明园,过二宫门绕正大光明殿,前湖,过奉公无私殿,便是皇帝日常办公的九州清晏殿了。
皇帝驻跸圆明园,比起在大内更多了一份悠闲,少了些礼教束缚。每天召见军机,内阁,御前等大臣虽然还是例行之事,不过君臣见面的时候,却更加的轻松和自如。甚至就是臣工递牌子请起,也比大内要快捷和方便很多。
听说他办差回来了,年轻的皇帝立刻召见,周祖培进殿之后免冠碰头,见礼以毕,皇帝命他站了起来:“周祖培,这一次出京远赴桂省,一路上辛苦了!”
京城离广西万里之遥,周祖培望六之年来回奔波,也真是感觉有点疲惫。在路上随时担心差事办得好与坏,还不感觉什么,这一次回到京中,精神放松下来,真感觉身体有点坚持不住了!不过在皇帝面前却不能这样说话,勉强打起精神,从容奏答:“臣奉旨办差,勤劳王事,万不敢言辛苦二字。”
“话是这样说。”皇帝摆摆手,示意内侍为他搬来杌子,容他落座:“只是芝老年届六旬,应该多多节劳才是。朕,嗯,事先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自当另行简派年轻之人前往。”
周祖培正要拜倒谢恩,皇帝制止了他:“这且不去说他。这一次回来,先不忙着入值,给你十天假期,在家中休养一番,待精力恢复一些了,再入朝办公。”
周祖培在座位上欠一欠身:“臣叩谢皇上天恩。只是老臣不敢奉召,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为什么?”
“回皇上话,洪秀全一案引发国人观注,更加是中外物议中心,若是迁延日久,只恐天下人流言纷纷,更不可断绝。老臣以为,此案审理,当以迅捷二字为尚,而不可拖延。臣身为刑尚,为国审案责无旁贷,皇上便是要臣休息,也应等到此案了结之后。”
“这样啊,也好。”年轻人没有再多劝,似乎深以周祖培的话为然:“等到明天吧,明天朕会将此事知会军机内阁,着安排三司共同会审此案。此案天下观瞻,总要落到实处,办成铁案,你身为刑尚,还要多多辛苦啊。”
听皇帝口中温言抚慰,周祖培心中感动,伏地碰头,“皇上言重了,臣不敢当!”
“就这样,你跪安吧。”
周祖培跪安而出,皇帝再一次拿起书案上还没有看完的折子翻看了起来:“……一曰银价太贵,钱粮难纳……;二曰盗贼太众,良民难安……;三曰冤狱太多,民气难伸也。”
这份折子就是曾国藩在湘潭祖宅中夤夜写就,托湖南巡抚骆秉章的折差送抵京中的。皇帝对于这种能够充分认识到民间疾苦,而且敢于慷慨直言的折子真的是非常重视,心中对曾国藩也是赞赏有加。
不过在上折子的时候,一贯谨慎小心的曾国藩却犯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错误:清例,每有来自皇帝的恩赏,臣下照例是要用黄绫封面的折本书写谢恩折的,而在曾国藩这一次的奏折中,本来很是惯常的黄绫折本他没有用到,却只是在奏事折子之外,另附了一道夹片。
夹片的作用本来是在折子所陈述的内容之外,另外有事,却不能和折本中内容书写在一起的一种便宜格式,用这样的格式来上谢恩折,若是在雍乾两朝,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是怎么也跑不了的。真不知道曾国藩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难道是升迁得太快,让他忘乎所以了吗?年轻的皇帝心中如是想着。
登基日久,皇帝处理政务的经验也是越来越丰富。他知道,若是有心发作的话,曾国藩此次失仪,便是褫夺一切官职,下狱问罪都不能算是过分,不过,他不会这样做,而是要借曾国藩之事,在朝堂上掀起新一轮的风暴!
心中打定了主意,提起书案上的御笔,草拟了一份口谕:“西凌阿!”
“奴才在!”
“你到前面去看看,军机处可还有人在?若是在的话,让他们到这里来。”
“喳!”
西凌阿不敢怠慢,更加不敢揣度,一溜烟的跑到位于九洲清宴殿东廊下的军机直庐,正好,包括刚刚见面下来的周祖培也在坐,众人正在闲谈聊天,听周祖培讲述此次桂省之行的细情,看见西凌阿进来,季芝昌赶忙站起:“镇常,可是有事吗?”
“是!列为中堂大人,皇上宣召。”
“喔,喔。”穆彰阿答应一声,取过大帽子戴好,领先走出直庐,百忙中还不忘问了一句:“镇常,可知是何事?”
“不知道,只是皇上脸色难看,似乎不大高兴了。”
“多谢了。”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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