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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一点头,吹了吹茶叶沫却没有喝下:“二哥喜欢寒梅,我与他相处时间最长受他影响很多,但对花之感我向来不分薄厚,甚至也觉不出哪些花朵开得绝佳,哪些颜色形状会逊色一些。不少人以为种花是因我喜欢,其实那些花都是给母亲种的……只是可惜她从未回来看过。”
我有点疑惑:“为什么呢?母亲为何从不回来呢,按理说你住在这里,她如何也会记挂你来看你……她不回来又是住在何处呢?”
看着他的神色有些飘渺,连嘴角的弧度都变得几不可见,我吞了吞口水,装作非常善解人意的样子:“你要是不方便意说,我不会再追问下去……”
高长恭无意地捏起一颗山楂,待目光触上去时顿了一下,皱一皱眉便将其放回盘中。做完这些事情,他的视线才慢悠悠地转到我脸上。
我瞄了瞄被嫌弃的山楂,他大概是真想啃上一口的,由于想到这东西太酸了,只得皱眉放弃。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也不晓得自己拿些什么东西在手里才舒服,随便捻起一枚山楂的可能。
他的眼神幽深而坚定,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道:“你是我的妻子,此生都要与我连在一起的姑娘,是这个世上同我最亲密的人。与我有关的任何事情你都可以问,你是唯一一个可以毫无顾忌过问的人,而我……”
高长恭顿了顿,接着说,“亦是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找你之前,我有些生气,不懂你为何绕了那么一大圈,惟独不亲自来问我,后来我明白了,你不愿意看我为难的样子。将心比心,我又如何愿意看你为难的样子呢?”
他的声音融在疏淡的光影中,顷刻便化作一颗一颗抹不去晶莹柔香,经久不散。胸口顷刻一热,有种感动慢慢晕染开,我愣愣地看着他,已不晓得自己要如何言语:“我知道,我会记下的……”
他说的话,我自己当然想过,可这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与我自己告诉自己时完全不是同一个感觉。
世间女子都爱听喜欢之人的甜言蜜语,可又有几人知道,其实最甜蜜的话有时候不是刻意编出来哄人开心的,而是无意中透露出发自肺腑的关心。
“她住在别处,以后一定带你去见她。”高长恭笑了笑,“她知道你我之事,却从不知你是什么样子。你好奇她的时候,她自然也很好奇你。”
他说了很多,回答我一连串问题之余,更与我分享许多于每对母子来说都稀疏平常的记忆,我知道这些记忆都是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之一。
季节变化时为他量体裁衣,前去探望时亲自给他做饭烧菜,每隔一月便有书信送来,甚至还会带上一些她亲手做的吃食……她的母亲温柔不失活泼,聪明却也懂得糊涂,一辈子认定一个人便就这么认定了,哪怕他心有沟壑,同时装着江山和美人,她对他亦真心真意。
他母亲的父亲曾经富可敌国,因为身份特殊在元魏的河阴之变中成了牺牲品,导致一家人命丧黄泉。因为高澄要保护她,并让她安安稳稳地置身于纷乱之外,不再为政权霍乱,所以绝决地阻断世人对她所有的认知。
如此一来,关于她的许多事情,他不能对任何人说,现在惟独可以敞开心怀对我说,不仅此时并且以后也只对我一个人说。
这一刻,他愿意将这些分享给我,我除了感动,竟然不能自己。早就知道他喜欢我,可这一刻我深深地感受到,他将我当做妻子,是一辈子只我一个妻子的坚定。
勾着他的食指,晃了几下,觉得不够,又晃了好几下。
高长恭看着我,眼中浮现出的笑意越来越浓,学着样子勾了勾我的食指,复而攥在掌心里。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里仿佛盛着一湾明泉,缓缓地漾着星星点点的柔和。片刻之后,高长恭执起一柄自制的折扇敲了敲我的手背,戏谑道:“再这么走神下去,惨淡了月色不说,想必日头都要生起了。”
他敲的很轻,仅仅是提醒。我觉得是失神了片刻,事实上连自己也不太清方才楚究竟沉溺了多久。看到他眼中越来越浓的笑意,脸一红,我赶忙别开视线。
丝履上描摹着一团和熙的云纹,红色绣线勾勒而出的形状美好如缠绕而起的姻缘。
对啊,姻缘!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有过不少次盯着他失神的经历,那时候被抓住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不仅丢人了,而且被抓了个现形!可今时不同往日,我是他的妻子,是可以名正言顺只看他一个人,哪怕是看到天荒地老,恰巧被世上所有人知道,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这么想着,想着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