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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加大,只一闪,母亲身体一偏,小脚站不稳。结果就被甩出了江外。
陪同母亲一起赶往安庆的,是他们的管家甘爷。甘爷正还在从安庆号往小划子上放行李呢,就听见乱成一片,抬眼时,母亲已经不在小划子上。此时的甲板上,慌乱的尖叫,惊恐的高喊声,大家都乱成一团。留给甘爷最后一眼的,是水中挣扎的夫人,以一个母亲的无私、勇气、胆略,两手托举着她不足4岁的泉儿。
泉儿被救了上来,夫人却永远沉了下去。
泉儿说,这个画面,始终印在她的脑海里,根深蒂固。她似乎有江水一浪一浪扑到脸上来的感受,似乎还记得远处轮船缓缓下沉的情形,印象归深的,是水的尽头,有一轮如血的夕阳,大,圆,但无光。天是蓝的,太阳寂静无声,那一刹那,天地似乎永恒。而这个永恒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几乎陪伴了她的一生。
父亲就笑,“你才多大,你怎么可能有这种记忆?”
那时候甘爷还没有死,他就直立在一边,淡淡的笑着,也不说话。
如血的水又在泉儿眼前浮动起来,她的身体里,就暖暖流动着一股热气。隐隐的,她有一种感觉,这一生,或许与水有缘,生也于水,死也于水。 。。
乳名
乳名、小名和大名
泉儿喜欢“泉儿”这个小名,读《说文》,“泉,人原也。象水流出成川形。”想象一下,白色的水,流在青色的山中,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清新与秀美?
父亲说,“泉儿”是古代钱币的通称,说泉币,说泉金,说泉布,说泉刀,都与货币相关。父亲郭楚凡是广东人,叫泉儿的时候,舌头有些裹,带着硬硬的卷舌音。父亲喜欢女儿,最得意的,就是带着吱呀学语的女儿上街,有人问起,总是把“泉儿”叫得响响的,在介绍女儿小名的同时,也就顺带把自己的职业给介绍了。
光绪二十八年秋,北门大拐角头的尚志学堂创设,监督冯汝简在街头碰见父亲,就动员把泉儿送去上学。这一年朝庭公布《钦定学堂章程》,教育分3段7节。第一段为初等教育,其中分蒙学堂、寻常小学堂(初等)及高等小学堂等3级。尚志学堂把“初等”与“高等”教育合在一起,对外的全名,叫“尚志两等小学堂”。类似小学堂,在安庆城,还有任家坡的凤鸣高等小学堂。
到尚志学堂报名时,泉儿噘着小嘴,坚持要用“郭泉儿”,但监督冯汝简不让,非要她用大名“郭始鸣”。 冯汝简说,“九头十三坡安庆城,谁能有你这个小丫头这般福气?敢惊动崇德老人给你取名字!”
那一刻,父亲在一边虽不出声,但脸上浮着的浅浅笑意。这笑,是从他内心深处流露出的自得。
监督冯汝简说的崇德老人,姓曾,名曾纪芬,她是曾国藩的小女儿,也是安徽巡抚聂缉椝的的夫人。
泉儿随父亲见崇德老人,是这年夏初的事。那时候巡抚一家刚刚从苏州过来,还住在枞阳门新塘安徽银元局临时行辕。
新任巡抚聂缉椝来安庆,不在抚署落脚,选择银元局为行辕,看上去有些蹊跷,但其中有它的理由。来安徽之前,聂缉椝任江苏巡抚,驻苏州。此前因各省停铸制币,市面辅币紧缺,甚至出现“钱荒”局面。因而光绪二十六年,两广总督李鸿章率先在广东试铸铜元,并取得成功,利率高达20%。次年10月,清廷令“沿江、沿海各省可筹款铸造铜元。”聂缉椝闻风而动,于七月筹款万两,由南京江南铸造银元制钱总局西厂,代苏州铸造当十铜元,取得一定经验。从江苏移任安徽,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火,轻车熟路,自然又是铸币。落脚安徽银元局,一则熟悉情况,二则便于工作,三也免了许多官场上的虚伪事。
郭楚凡带着泉儿走进行辕,远远看见宛在亭里,曾老夫人背靠竹躺椅,摇着一把团扇,正前后轻轻晃动。初夏天气,置身亭间,林木茂密,绿水相环,其景其情,有如天上仙境。
看见泉儿进门,曾老夫人笑着招招手,把她叫到身边。“好伶俐的小妹子,多大了?”
父亲必恭必敬地立在一边,答:“回聂老夫人,光绪二十年二月出生的,今年喊9个年头了。”
“读书了吗?”
“请了个先生教了些字。打算秋后把她送到学堂里去。”
“好。女孩子读书,读新式书,就会晓得许多道理。长大了,也会做许多事情。”
“谢老夫人夸奖。”
“叫个什么名字?”
“小名叫泉儿,大名还没有呢。要不请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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