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页)
来医治翼儿,也不需要他来侍候翼儿,他留在这里,只会让大家更紧张,更不自然。而且,班媞实在是怕见到刘骜,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好了。太多次,明明是刘骜主动找班媞讨主意,然而,每当班媞话一说出口,总会偏离他们预设的轨道,两人都后悔了。她已经足够克制自己了,每句话出口之前她都要在嘴里筛查过数道,然而永远搞不清楚哪一句就会伤害刘骜脆弱的自尊,危害他们之间的平衡。
班媞是努力过的。但即使每次暗暗发誓要对他好一点,爱他多一点,一看到他,班媞就泄气了。这个人不值得嘛,怎么能指望跟他掏心掏肺、坦诚以待?班媞下定决心,他说什么,她只是听着,客气地躲闪着,即使满心都是轻蔑和不屑,酸气像气泡一样泛上来,都堵在嗓子眼了,她也不要说真话。
大概和这种人一辈子躺在一张床上,也爱不起来。
翼儿病好了,暂时还没有送回温饬宫,刘骜也时不时过来陪女儿。刘骜和班媞,两人都心照不宣,干脆优雅地保持缄默。午膳过后,班媞、刘骜都在翼儿的房间里陪着她玩,三人都笑得咯咯响,都笑得天真无邪,笑得看破一切。同时,这两个大人又都把对方视若无物,眼神完全不曾交接过,也谨慎地防止身体的接触。这种默契多么难能可贵啊,两人都觉得很讽刺。
刘骜终于先行一步回宫了。班媞实在觉得无趣,也累了,就把翼儿交给保姆,打算回到寝宫。转念一想,先去书房取两册书吧。
穿过花园围廊的时候,班媞忽然看见李平在另一头匆匆一闪而过。班媞迟疑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以李平的慢性子,她不会这么紧赶慢赶,慌里慌张的。心念未已,那边的李平忽然失声叫起来,声音很轻,但班媞听到了。班媞快步走过去,看到李平正在灌木丛边弯着腰,侧身看着小脚上划破的伤痕。班媞过去,帮她拉开旁边冬青的枝丫,拉好她已被钩裂的裙摆,一边验看,有点责备起来:“赶着去哪儿呢,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惊惶失措的呀。看看伤到哪了?”
说完,班媞抬起头,刚好看到李平的眼神有点吞吞吐吐地看了看旁边的假山石,是失魂落魄的那种。她倒诧异了,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两眼。她发现有一个人隐在石缝里。她认出来了,这个人穿着皇帝的常服。
班媞也不看李平,说:“你回头让燕喜去我寝宫,帮你拿两帖药吧,留下疤就不好了。以后走路小心点。”她手里卷着书,走了。
短短的几步路,班媞两脚发软,总也走不完。她的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刚才提着的一口气,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漏,整个人瘪掉了。刘骜这是羞辱她吗?后宫有千千万的女人,她可以不听不看不想,为什么偏要沾惹她的人?为什么要把她推进和自己奴婢争宠的泥淖?班媞觉得自己吞了一只苍蝇,整个心口都起腻。可是,她是婕妤,她能和一个侍女计较吗?不能。她只能把这只苍蝇咽下去,还得咂咂嘴,表示满意。
李平照常服侍班媞的洗漱起居,正在给班媞梳头。在铜镜前,班媞看到李平那张姣好的脸,心头那根刺又扎了进来。她笑说道:“李平,你腿上的伤有无大碍?”
“没事,小小皮外伤而已。”李平轻快地说。
“那我就放心了。”班媞忽然认真起来,转换了话题,“李平,这也许是你服侍我的最后一天了。”她借着镜子,看到李平愣了一下,觉得意想中的效果达到了,又说,“你就不想问问为什么吗?不问问我要把你放到哪里吗?”
一刹那,李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硬硬地接了一句:“婕妤要把李平放在哪里,李平就去哪里,奴婢哪敢多问。”
班媞听出了赌气和怨毒之意,她笑了笑:“我想,妹妹敦厚稳重,在我身边多年,对皇帝脾性也了解,能为皇帝分忧再好不过了。以后,你就去服侍皇帝吧。相信他也会很高兴的。”李平停下手中的发簪,也从镜子里认真地看了看班媞,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二人不说话,也不动,僵持了好一会,还是李平先跪地俯身了:“婕妤,李平对不起你,你就不怨恨我吗?”
班媞扶起李平,笑笑说:“还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你我马上就要姐妹相称了。恭喜妹妹了。”
“谢谢婕妤成全。”
班媞又说:“妹妹正当受宠,到时别忘了替我这个过气的老主子美言几句。”
不知道为什么,李平隐忍不下去了。班媞的姿态放得如此之低,让她觉得十分难堪。她冷冷地说:“婕妤难道以为奴婢会害你吗,何必那么酸溜溜?你从来都不肯直话直说,只想把自己装点得贤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