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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这样孤身打灯笼上山的,恐怕几十年都见不到一个。
但别人是别人,经年是经年,夜路走多了,僵尸见多了,胆子自然而然就练出来了。
'五爷,五爷,咱们好久没走这种林间小道啦。'经年转着圈子,显得异常兴奋,往回跑到'尸五爷'和公子尸中间并排前行,一点也不在乎过于响亮的嗓门在树林上方形成吓死路人的回音,依旧开怀地放声谈笑。
就这么走啊跳的,约摸半个时辰,终于爬上了坡头,一眼就能看见黑压压的碑影紧挨着一个接一个连成一大片,阴湿发霉的腐臭气味自动往人的鼻孔里钻。
经年感叹道,'哪里的坟山看起来都这么壮观啊~'又往坟场前的小茅屋望去,如果不是她眼力极好,怕是很难发现那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破旧小屋。只见她掀起一边嘴角,不急不缓地朝小屋走过去。
那茅草屋无窗无门,只有个够一人进出的口子,从外面向那口子里面望除了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但经年凑近往屋里扫了几眼就笑着开口,'这位是守山的师傅吧?辛苦辛苦,咱们送林家大宅子的公子爷来了。'
在她说完这话后有一段时间的沉寂,接着从屋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比这里的冷风更让人觉得阴凉刺骨——'哼哼……还有人记得我这守山的浑人呐,多少年了……那些闹哄哄的蠢家伙全瞎了眼地从我眼前一个一个走过去,连声招呼也不打,哼哼……哼哼哼……'
'师傅您就甭气了,经年替那些没长眼的给您赔个不是。'说着经年双手一抱对着屋里鞠了一躬。
'要你这娃赔啥不是?那些蠢家伙就晓得把东西往里面倒,可知那些个坑是我费多大劲儿挖出来的!'
经年听得憋笑,觉着这守山师傅也孩子气的紧,不由劝慰道,'蠢家伙当然只会做蠢事儿了,师傅还跟他们计较个啥呢?'
'嘿,女娃娃,你这话倒中听……'
那守山师傅恐怕也有多年没和人打交道,这一开口就像开了话阀子,滔滔不绝说个没完,经年也就陪他聊了个过瘾,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侃了又半个时辰,那守山师傅大概也是说够了,才想到外面的女娃是来办正经事儿的,终于收了话茬道,'娃娃,你敢深夜独自一人赶尸上山恐怕也不是什么寻常姑娘家吧?'
'寻常也寻常,经年不过是个尸官罢了,而且,经年也不是独个儿呀。'说着把'尸五爷'往身前一拉,'还有我家五爷陪着呢!'
屋里传来'啧啧'两声,赞叹道,'娃娃,你这行头可够了,我看得虽多,也没见着像你那么好的。'
被这么一赞,经年果然乐得眉开眼笑,也不多说什么,把头靠在'尸五爷'的手臂上来回蹭了几下以表达自己对这个'行头'有多么满意。
那屋里的人咳了两声,又道,'时候不早了,娃娃你去吧,别怪浑人没提醒你,以前那些个虽然都是孬种,但至少孬得一条贱命在……这坟场……无火难行,有进难出啊……'
经年愣了愣,下一刻就意识到这话意味着什么,脸凑到屋口甜甜一笑,'多谢师傅提醒,依我看,师傅你也不简单呢~'
说完提着灯笼一蹦一跳地朝坟场跑去,'尸五爷'和'公子尸'照例跟着跳过去,当三道影子没入厚厚的尸气里,茅屋口子里飘出一缕轻烟,就听先前那声音再度响起——'唉……看来浑人是白担心了一场……'
据林家夫人说,碑棺陪葬的早叫人在白天扛了上来,就放在靠前面的一个坑旁,但这前面可不止一个坑一个碑啊,经年只好弯下腰把灯笼靠下去看碑上的题字,一个个找。
'林……林……林……'经年嘟囔着,每个碑都看得仔细——这入错了坑,安错了碑可是大事儿啊,大到能砸了她尸官的牌子,不谨慎能成吗?
就在她走过第四个坑的时候,坟场深处传来一个翻土的声音,接着两个……三个……最后入耳的像是整片土地被翻了一遍。
'真是……不能让我先找到坑吗?'经年无奈地直起腰身,看见前面几排墓碑后接连立起数十条黑影,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从腰里拽出一张'守'字符咒换下公子尸脸上的'跟',然后掏出红笔在'尸五爷'的符纸上画了几笔,就见'尸五爷'举起的双手缓缓垂放在身侧,转动脚跟面向那一群跳动着逐渐接近的黑影。
'五爷,看您的了。'经年退后几步,抬眼望向从阴影中跃出的一堆。
和'公子尸'的鲜润不一样,那些东西都是入土已久的陈年货色,看鼻口的腐烂程度八成不是纯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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