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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乐曲,最后换成了一组民族风曲调。奥斯邦上楼离开酒吧时,听到钢琴在演奏《苏格兰的蓝铃铛》。他穿过大厅,推开大门,背后的钢琴声越来越弱。
门前人行道上有许多卖报纸的人,他们沿路边一路排开,个个都赃兮兮的。现在是早春,天气阴冷料峭。昏暗的天空,泥泞的街道,衣着褴褛的卖报人,搭配起来竟也是一幅协调的图景。报纸的材质很劣质,油墨还没干。下午,人流来来回回,穿梭不止。这时候,报纸总能卖得很快。奥斯邦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一步踏入了人流。而教授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五章
新线索
教授出了酒吧,向左拐,走进了一条小街。他走路时腰背挺得很直,尽管如此,几乎每一个和他擦肩而过的人都比他高。他不想再欺骗自己,听到奥斯邦说的那个消息后,他确实感到失望。不过那也只是转瞬即逝的感觉而已。他这人寡欲又隐忍,这种事件或其他类似的失败尝试都不会让他有任何情绪波动。他想,也许下次,或者下下次,这群革命者能干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真正地憾动社会不平等的根基,让法制的大厦出现裂缝。教授出身平庸,长得又不出众,虽然天资聪颖,却一直不受重用。他听过很多穷人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得地位和金钱的故事,他深受这些故事的鼓励。他的思想非常极端,甚至可以说是单纯至极,简直就像是一位苦行僧。他一心想获得权力和荣耀,却不懂得社会运行之道,不谙世事。他不想依靠任何人的帮助,不懂得待人处世之道,不愿意社交,一点也不圆滑老练。他就想依靠自己的才能。他觉得,单凭自己的才能,他就可以毫无疑问地取得成功。教授的父亲是一位宗教狂热者,他全国巡回传播自己的基督教思想,对自己的正直感到十分骄傲。教授在性格上属于个人主义者,他也继承了父亲的极端思想,只不过他父亲对宗教的热忱到他这儿变成了对个人雄心追求的狂热。教授一直雄心勃勃,他认为追求自己的志向也是神圣的事业。只有当他前进的道路受到重重阻碍时,他才真正认清这个世界,看清楚这个世界的虚伪、腐败和侮慢;就连正当的革命都要把个人的意志作为信条。教授感到十分义愤,他决定用破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而且他认为他所做的郎是理所当然的。尽管摧毁公众对法制的信仰不是最完美的选择,但教授深知,如果没有集休或者个人的破坏力量,现行的社会秩序很难瓦解。他一直把自己当作社会的道德催化剂。通过一系列不顾一切的反抗行动,他现在似乎已经为自己赢得了一定的权力和名声。他受过了那么多的不平等待遇,吃了那么多的苦,因此,他非常需要这种受人敬仰的感觉。这种感觉能让他起伏的内心平静。就和平常人需要满足虚荣心,需要填饱肚子,需要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一样,教授作为一个热诚的改革分子,所追求的是内心的平静。
矮小的教授被淹没在人潮中。就算走路,他还一直自负地想着自己的能力。他一只手始终放在左边裤子口袋里,别人都看不到,他正轻轻地抓着那个橡胶引爆管。他现在如此自由、如此狂妄都靠那东西。走了一会儿,他开始变得烦躁起来,他不喜欢看到街上拥挤的车辆,还有川流不息的人群。他走的这条路又直又长。其实和其他主要道路比起来,人流车流并不算多。但放眼望去,他觉得周围一望无际的除了房子就是人。他瞧不起这群普通人,乌压压的就像一群煌虫,忙忙碌碌的就像一群蚂蚁,头脑空空,毫无思想,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盲目服从,没有目标,没有感情,没有逻辑,甚至都不知道恐惧。
教授最担忧的就是这个了:对恐惧的无动于衷。他独自一个人走路的时候,经常会有这样一股情绪袭来,那就是对自己同类的恐惧和不信任。要是无论发生什么,这群人都麻木不仁怎么办?但凡希望理解人性的人都会和教授一样遭遇过这种情绪,例如艺术家、政治家、思想家、改革家和圣人。教授的这种想法其实很卑鄙,他又是长久一个人居住,这让他极端的性格更加严重。教授现在特别思念他的房间,还有他上锁的大碗橱。家是他这个完美无政府主义者最好的避难所。为了能早点到达车站,他拐出了这条还算热闹的街道,穿进了一条又窄又暗的胡同。胡同的一边还矗立着许多低矮的灰砖瓦房,房屋的样子十分破败,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一样,难逃被拆的命运。没有人还住在这样的房子里面。胡同的另一边还是有点人烟的。在这条胡同唯一的一盏煤气灯下有一个卖二手家具的商店。商店面积不大,却很狭长,里面堆满了各种衣橱碗柜。一眼望去,满眼都是桌子腿,数不清有多少旧桌子。一面高高的穿衣镜立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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