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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欢欢问了你好多趟，我们都在念你呢---&rdo;静秋慌乱地想，还好，大妈没说我也问了好多次，都算在欢欢身上了。她听见那个小&ldo;替罪羊&rdo;在堂屋里欢快地跑来跑去，过了一会儿，还拿来几颗糖给她，说是三爹给她吃的。她接过来，又全都给回小&ldo;替罪羊&rdo;，微笑着看他一下剥开两颗，塞到嘴里去，把两边的腮帮子胀得鼓鼓的。她克制着自己，坐在自己房间里不出去见老三。她听见他在跟大妈讲话，好像是说二队那边出了技术故障，他被叫过去解决什么问题去了，二队是在严家河下面的一个什么村子里。她舒了一口气，一下就忘记了自己的决心，只想看见他，跟他说几句话。她不得不把自己写的决心书翻出来，一遍遍地看，对自己说：静秋，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说话要算数啊。于是她死死地坐在桌前不出去。过了一会儿，她听不见他的声音了，知道他已经走了，又后悔得不行，如果他又去别的什么地方，几天不过来，那她不是错过了今天这个难得的机会？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想出去看看他往哪里走了，即使看见一个背影也可以让自己安心一下。她刚站起来，转过身，就看见他斜靠在她房间的门框上看她。&ldo;你---要到哪里去？&rdo;他问。&ldo;我去----后面一下。&rdo;屋后有个简陋的厕所，所以&ldo;去后面&rdo;就是上厕所的意思。他笑了一下，说：&ldo;去吧，不耽搁你，我在这等你。&rdo;她站在那里，呆呆地看他，觉得几天不见，他好像瘦了一样，两边脸颊陷了下去，下巴上的胡子冒了出来，她从来没看见过他这个样子，他的下巴总是刮得干干净净的。她担心地问：&ldo;你在那边---好累呀？&rdo;&ldo;不累呀，技术方面的事情，不用什么体力的---&rdo;他摸摸自己的脸，说，&ldo;瘦了吧？睡不好----&rdo;他一直盯着她看，盯得她心里发毛，心想我的脸颊是不是也陷下去了？她小声说：&ldo;怎么你去---二队那边---也不告诉----大妈一声呢？欢欢老问起你呢。&rdo;他仍然盯着她，也小声说：&ldo;那天走得很急，我没时间过来告诉你----们，后来在严家河等车的时候，我到邮局去告诉了老大，以为他回来时会告诉你们的，可能他忘了-----。以后不能指望别人，还是我自己过来告诉你一下----&rdo;第12节：山楂树之恋（11）静秋吓了一跳，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知道她这些天在找他一样。她声明说：&ldo;你告诉我干什么？我管你---到哪里去？&rdo;&ldo;你不管我到哪里去，但我想告诉你我到哪里去了，不行吗？&rdo;他歪着头，有点不讲理地说。她窘得不知道说什么了，赶快跑到后面去了。在屋外站了一会儿，才又跑回来，看见他坐在她桌子跟前，正在翻看她写作用的本子。她抢上去，把本子合起来，嗔怪他：&ldo;怎么不经人家许可就看人家东西？&rdo;他微笑着，学她的口气问：&ldo;怎么不经人家许可就写人家？&rdo;她急了，分辩说：&ldo;我哪里写你了？我提了你的名，道了你的姓？我写的是----决心书。&rdo;他好奇地说：&ldo;我没说你写我呀，我是说你不经那些抗日英雄许可就写人家----。你写我了？在哪里？这不是你写的村史吗？&rdo;静秋不知道他刚才看见她的决心书没有，很后悔说错了话，也许他刚才看见的是本子前面的村史。还好他没再追问，而是拿出一支新钢笔，说：&ldo;用这支笔写吧，老早就想给你买一支的，没机会出去----。你那支漏水，你看你中指那里老是有块墨水印----&rdo;她想起他的确说过要买支笔给她。因为他老爱在衣服上面口袋那里cha好几支笔，有一次她笑他：&ldo;你真是大知识分子，挂这么多钢笔----&rdo;他笑着说：&ldo;你没听说过？挂一支笔的是大学生，挂两支笔的是教授，挂三支笔的----&rdo;他卖个关子，不说下去了。&ldo;是什么？挂三支笔的是什么？是作家？&rdo;&ldo;挂三支笔的是修钢笔的。&rdo;她听了，忍不住笑起来，问：&ldo;那你是个修钢笔的？&rdo;&ldo;嗯，喜欢鼓捣鼓捣小机件，修修钢笔手表闹钟什么的，手风琴也敢拆开了瞎鼓捣。不过你那支笔我拆开看过了，没法修了，要换东西，不如再买一支，等我有空出去给你买一支。你用这支笔，不怕把墨水弄到脸上了？你们女孩最怕丢这种人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