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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细想,也对,总不能当街将人给吓死!
两人沉默地经过前堂,绕到后面的游廊,正巧四下无人,桐江又哼哼开口,讥道:“怎么,你那位顾大人就没给你买件好好的衣裳?”
阿秀一怔,只觉得莫名其妙。她顺着桐江瞥过来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脚旁的裙摆无缘无故缺了一块,在重重叠叠的朱红掩映之下,并不显眼。所以,她一直未曾察觉。
阿秀面露遗憾之色,两道远山眉微微蹙起,如云叠嶂。“这件衣裳,还是我特地去青州城里买的,说是时下姑娘家最爱的样式,真是……可惜了,花了明英不少银子呢。”她喃喃自语,一手攥住裙裾,弯腰仔细打量,止不住地唉声叹气,极其心疼。
“不过一件衣裳罢了,值得这样么?你从来啊,就是念旧的毛病!”桐江撇开眼,淡然往前。说话间,他念了句什么,两个飘渺鬼影,突然间就在旁边现了形,戾气大盛。阿秀被唬了一跳,下意识地,跳开几步,惹得桐江又白了她一眼。
两个鬼的个子都不高,矮的那个,甚至比阿秀还要低一头,但修为都极强,尤其他们周身的黑烟煞气,掩都掩不住。可在桐江面前,他们态度显得很是恭谨。阿秀瞠目结舌,她不在的这三百多年,桐江到底做了什么?从哪儿找到这些稀奇古怪的家伙?他们先前在鬼界,为了抢地盘,也招兵买马,可从来都没见过这样凶悍的。
到了房里,桐江正要按照阿秀先前的意思吩咐下去,阿秀连忙拦下,道:“能不能找一处离这儿近一点的地方?”
桐江睨道:“多近?”
阿秀支支吾吾地挠头:“对街?要不,隔一条街?”其实,她不过是又想到了顾怀丰此刻的安危,只要一思及枚烟,还有那些急于害他的宵小之徒,阿秀不免就心生担忧。既然说过要护他这一路周全,怎么能半途而废?两难之下,她只能这么问。
桐江哼道:“那你不如直接住他房里算了!”
阿秀也不恼他的揶揄,只将枚烟的事从头到尾地说了。末了,她道:“桐江,你能帮我打听一下那个枚烟的底细么?再有,能否在这儿安排个厉害的,替我看着他?”
桐江觑了那两个鬼影一眼。他们点点头,倏地,齐齐消失不见。
阿秀浅笑,她知道这就算他答应了。原先,不管她和朝云在外面闯了再大的祸,或者有再难的事相求于他,桐江都是这副淡然的模样,好像天塌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
一时间,阿秀心安不少。她在心底暗暗盘算,桐江的事大约两三日足以,等那边厢结束了,再探明顾怀丰身份亦是不迟。
阿秀心下安定的同时,咱们的顾大人在马车里,面色惯常的清冷,可心里空落落的,有些难受。
他盘腿而坐,一手里捧着书,另一手搭在案上,后背端地极直,稳如高山。可不一会儿,他抬起头,面向前面的车帘。那道青色车帘轻轻拂起,又柔柔放下,他不觉看得出了神。好像望着望着,那人就会坐在那儿,然后,回头盈盈一笑。
顾怀丰知道自己不对劲,不禁重重叹气。他放下书卷,双手拢于袖中。指尖触到一抹柔软的料子,他一愣之下,将其抽了出来。入眼是一方碎红,顾怀丰想到了那日阿秀救他时的样子。英姿飒爽,动作利落,是他从未见过的华美,让人着迷,又令人心动,他难得的微微一笑。
可再一想到方才的情景,他又恨不得将这抹碍眼的红色从车窗扔出去才好。好似只有这般,方能泄恨,枉他还……
怔忪之间,王二在外头吁住马车:“大人,到了。”
顾怀丰回过神,他将这角残红重新塞回袖中,这才整理好衣袍,探身而出。
他们到的正是霈州城最大的酒楼。今日,得知钦差大人到了,霈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齐聚在此,说要给钦差接风洗尘。
昨晚他在方府吃了一个下马威,今日这饭局,只怕又是个鸿门宴。顾怀丰叹气,可既然到了别人地界,还想要从他们嘴里掏出银子,那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见招拆招,随机应变。身在官场,总有许多的身不由己。
这顿饭,果然如他所料,可谓是虚与委蛇的典范,往来皆是恭维应酬之词,直将人吹捧的天上有地上无。
珍馐百味,玉液琼浆,粉饰太平。顾怀丰看在眼里,觉得可怕又心寒。若不是他亲眼见过无家可归的灾民,也断不敢相信,只不过相隔几百里之遥,就是两种模样,一个是炼狱,一个是天上。
席间,但凡他提及一句洛水,那帮人必然是要岔开的,只不停地灌他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