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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伸手,从自己的中式马甲口袋里,掏出一份剪报,他摇头、叹息、苦笑,把那份剪报一直递到王宝瑄的手上。 汪宝瑄一看,便知道是引起轩然大波的台北某报一篇社论中用上了“垃圾、蝗虫”二词,斥责“投奔自由者”,言下之意仿佛这般人还想到台湾来乌烟瘴气地搞垮台湾这一处###的基地,因此讥讽这般人为“垃圾、蝗虫”。 当时,汪宝瑄向杜月笙一笑,他开门见山地告诉杜月笙说: “杜先生,我正是为这件事到香港来,专程拜访你的。” 激动之余,杜月笙极其罕见地向汪宝瑄发了一顿牢骚。他说:“我并非国民党员,而抗战、戡乱,一连两次为国民党牺牲一切,毅然赴港,用心无非是免为国民党的敌人所用,我这么做完全是本诸良心,既不求功,也并不是为了求什么显人表现,在这种情形之下台湾还有人认为我是‘政治垃圾、经济蝗虫’,讥笑讽刺,不留遗地,实在是令人伤心。” 汪宝瑄立即向杜月笙表明来意,他说:“在广州因公稽留的洪兰友公,正是奉当局之命,便道赴港将对先生加以安慰,并且有所解释。” 接着,汪宝瑄告诉杜月笙,洪兰友为这件事心中也很难过,始终不得安心。洪兰友托汪宝瑄转告杜月笙台湾的近况,蒋介石犹未复职,一切难免显得紊乱,某报的这篇社论大有亲痛仇快之意,令人一见而知撰稿人既幼稚且有偏见,因此,当局目前已在着手整顿。 眼见杜月笙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汪宝瑄又说: “当局还有一封亲笔函,将由洪兰友公面交杜先生,信上所说的,和我刚才讲的意思差不多。” 顿了一顿,杜月笙方始语重心长地回答: “宝瑄兄,你回台湾以后,务心请你代我杜某人转告台湾方面那许多党政负责朋友,我杜月笙是白相人出身,我不是国民党员,同时我也不懂三民主义,五权宪法。但是自从1927年起我追随国民党,往后的抗日、戡乱,甚至于将来###,我一定还是跟着国民党走。” “这不但是因为我杜月笙一生不做半吊子的事,而且,我还有我一层最简单的道理,老实不客气说,现在跟国民党的人未见得满意,不过我们大家应该明白这一点,跟国民党纵使没有干饭吃,最低限度也有口稀饭喝,倘使去跟共产党呀,”他接着突然提高声音,极其轻蔑地说:“我敢于说将来连屎都没有得吃的!”  '返回目录'  
自己顶住了中共的统战,朋友和秘书却跑了(2)
汪宝瑄不但甚以为然,尤且衷心感佩杜月笙,他想到当许多国民党一手培育、造就、栽培的高级官僚,都在纷纷反戈投共的大混乱时期,杜月笙“忠贞不贰”,对自己的进退出处“大义凛然”,“晚节”不亏,杜月笙的作为,超过若干国民党高级干部,以此,他认为杜月笙的“忠党爱国”,反使国民党干部有所勉励。 接下来,杜月笙又说: “宝瑄兄,这就是我的心意。无论如何,我还晓得个好歹香臭,所以,我绝不会跟共产党走。杜月笙一生一世,凡事都要做到言话一句,哪能这么一件大事反倒会破例?总而言之一句话,我杜月笙跟国民党算是跟定了,随便怎样也不会回头。” 汪宝瑄感到很振奋,紧接着他便和杜月笙谈起共产党竭力争取金融工商界领袖人物回返大陆的问题,汪宝瑄不惜指明了说:“撤离大陆的金融工商巨子多一半集中在香港,他们所携出的只是少数的资金,绝大部分资产仍还留在大陆,我很为他们的未来动向担心,惟恐他们自投罗网,落于陷阱。” 接着他又强调说: “据我所晓得的,这么些跟杜先生有关的金融工商界人士,他们留在香港进退维谷,左右两难,其实,他们都是在看杜先生的风色。” “我的风向早已定了,”杜月笙一语破的,片言决疑,然后他又说:“倒是最近王晓籁和刘鸿生居然悄悄地回到上海去,使我心里非常难过。” 听到这话,汪宝瑄知道自己所负的使命圆满达成,他很高兴,马上到了午餐的时间,杜月笙邀汪宝瑄在坚尼地午餐,为他洗尘。同席的有王新衡和宣铁吾,老友聚晤,倍感欢快,席间杜月笙听说汪宝瑄翌日即将返台,他殷切留客,命杨管北替他退票,留汪宝瑄在香港多住3天,以资盘桓。盛情难却,汪宝瑄只好答应了。 章士钊衔命而来,他深知中共主要目标何在,因此集中全力,先“解决”杜月笙的问题。到香港后,他便不时出入杜公馆,登堂入室,有时直趋病榻之侧,和杜月笙接席密谈,他分析天下大势,国际动向,尤其对他的同乡后辈毛泽东大加赞赏。 第一次长谈,杜、章之间,便有一段颇为精彩的对话。 当章士钊滔滔不绝,盛赞毛泽东是如何的尊老敬贤,求才若渴时,杜月笙很巧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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