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第2/2 页)
番为岳梓敬酒的机会,子桑悄然离席,想找一间茅厕,问问旧宅的家仆,有人告诉她地方在前厅外廊庑的左侧。那人又问是否需要指路,子桑摇头道谢,便走出正堂,按照那人所说的方向,漫步而去。
离正堂越远,宴席猜拳,敬酒,大笑,拍桌,聊天的喧闹的声音也愈加模糊,直至她找到了茅厕,那头的声音也就基本听不见了。子桑这时却突然不想如厕了,她望了望四周寂静的庭院,静悄悄的找不到人踪,似乎旧宅的家仆也大都跟着去前厅凑热闹,子桑不禁松了一口气,她想再往深处走了走,因为她此时心头分外杂乱,想找个彻底
无人的地儿好好静一静。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炮竹碎片铺盖的廊庑,到达侧院,子桑看到那里有一小片昏暗的假山水池,池旁边立着一柱长明灯,附近便是一处石凳石桌,还算亮堂,她打算过去,不过很快前方不知从何处冒出一名家仆,没有打灯,直径朝子桑走过了,她也没在意,直到与那人相撞,子桑才回过神来,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见那人低着头赔罪后匆匆消失于灯火通明的正堂那端。
子桑转身看着那位不知名的家仆远去不见踪迹,握了握潮湿的双手,走到石凳边上坐下,她定了定神四处望了望,确定四下无人,才悄然打开一直紧握的手心,那里躺着一团刚刚出现的皱巴巴的纸团,子桑接着长明灯看清那张纸条上的几个小字,扯了扯嘴角,便将纸条投进长明灯的灯罩中,直到小纸在一缕带有焦味的青烟中被火焰吞噬殆尽,她才站起身子,返回新朝岳家旧宅的正堂。
宴席结束,回府的时候,子桑坐在岳府的马车上,掀起车帘看着远处岳梓与岳三叔站在岳家旧宅的大门口不知在说些什么,直到岳崇光高高兴兴地弓着腰要将迎送岳梓上了车,子桑才把车帘放下。岳梓坐上车,又恢复了平日的肃静与清冷,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闭眼,子桑只好低下头。
回府的马车过了几个街口突然停了,而岳梓在车里冷冷地丢下一句,先回去,便随即下车。子桑看着身侧重新闭紧的车门,犹豫了片刻,到底没有再掀起车帘。但她听到了车外岳梓与石良的对话。
“先送夫人回去。”
“老爷,您要去哪儿?”
“藏春阁。”
在冬夜城下暂停的车辆重新驱动,子桑坐在远行的马车,身体随着颠簸的车轮微微晃动。又一次,她失神了。子桑猜的没错,第一次见岳梓时在他身上闻到的那股熟悉的味道,到底是源于那种地方。子桑笑了笑,告诉自己这倒是无所谓,可她知道自己好像有些言不由衷,但她不会承认。因为就在子桑得知岳梓今晚的去处时,她的心尽然有些刺疼。
自从那次深夜,岳梓从城中离去,子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这一隔就是半年,期间出远门经商的岳梓到底有没有回来过,子桑也没有再向莲儿问起。
她只是终日待在藏匿于深山老林的岳府庄园里,或是一整日书斋里看书,或是花费半日,蹲在南厢房的后花园院里种些花花草草,要不就与莲儿在屋里下棋。石良怕夫人无聊便在城里专门请了琴师,每月四次来府里为夫人教琴。而子桑每每发闷,总会独自在如同迷宫般复杂的庄园里胡乱游走,每一次她都没有带上莲儿,几次迷路都是石良把她找回来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至八月,在一个繁夏的夜里,子桑趴在南厢房西窗的窗沿上,便摇着手中的纱扇,边歪着头看着挂在天边熠熠发光的银河带发呆。山间的晚风将院落的紫藤架挂着的一簇簇絮状的紫花吹得簌簌作响,冬日里缠绕在墙上的枯藤也在春天的时候长出了新的枝芽,到了夏天,葱葱郁郁的枝叶把西墙一侧的墙面全部覆盖了,如今蟋蟀正潜伏在里边吱吱的乱叫,虫子单调的旋律让子桑在闷热的夜里昏昏欲睡,直到从屋外莲儿走进,轻轻地将她摇醒。
“夫人?”
“····嗯······”
“石良让莲儿告诉夫人一声,说老爷明日要娶亲了。”
“····嗯····嗯?”
“老爷明日要娶二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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