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第2/2 页)
这时的远处,白茫茫的坡地下,驶来一辆印有岳家家纹的马车,石良看了一眼身旁正在发呆的子桑,拍了怕身上积落的些许雪花,走下阶梯,上前迎接。
从车里下来的男人,穿着黑色的斗篷,又高又瘦,子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见他站在青石道上捂着手帕边咳嗽边与石良说话,岳家的家仆开始走马灯花地将车里的行李搬入前厅,马车不一会而就被驾走了。子桑不知道该不该下去,但站在雪中的两个人很快就上来了。
这是子桑第一次看清她的丈夫岳梓,那个男人走上台阶,在她的身旁走过的时候稍微停住了脚步,然
后侧过来冷冷地看着她。子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与十年前相比,他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岁月在他的脸上添了几份沧桑,岳梓还是老样子,浑身被斗篷遮得严实,脸色苍白无力,单薄的唇也没有丝毫血色,耳际的几丝黑发拂过尖瘦的下颚,那里太过干净,没有胡须生长过的痕迹,这让他的脸部的轮廓显得过于柔弱,但粗挺的剑眉还有冰冷的瑞凤眼却使人无法觉得此人柔和,他身上有一种冷淡的魄力,让人无法靠近。这时子桑才发现身旁的石良居然与岳梓有几分相似,只是石良没有岳梓这般冷清。
她低头稍稍行了礼,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没说什么背起手直径走向前厅,飞扬的斗篷在在子桑的身旁卷起了一阵清风,子桑闻道了一顿若有若无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待她反应过来这股轻薄的香味到底源于何处时,老爷已经走远了,身后的莲儿小声的问道夫人是否该进屋了,子桑才急忙点头,随着莲儿一同走向前厅。
在前厅饭桌上,两人相对无言,岳梓自顾着吃饭,而子桑则低头局促着吃着碗里的白米饭,食之无味,面前的几盘丰盛的菜肴她都没有夹过筷子,只是看着饭桌对面那只拿着筷子的修长透白的手发呆,那一只像病人的手。
“明日大年三十,随我去三叔家过年。”
岳梓倒是开口了,只有一句话。不是询问而是命令,子桑不知道岳梓得久病得纤弱的嗓子是如何说出如此强硬的话语,让人莫名觉得害怕。
“嗯。”
子桑轻声的答应了,依旧没敢没抬头,直到晚饭结束。
那天晚上,岳梓仍然没回房,听莲儿说,老爷好像又出去了。
子桑不由得又松了口气,但这一次,她莫名的有些失落。
大年三十的下午,石良领着她坐上了府门前停着的一辆马车,子桑认出那辆车昨天傍晚似乎来过,果不其然,当她登上马车,她发现岳梓坐着里面。侧着头,撩起车里帘帐望着窗外白茫茫的雪景出神,也没理会子桑,子桑只是象征性的说声老爷好便在岳梓的斜对面坐下,她坐在离了离老爷最远的位置,因为子桑还是不敢靠近他。不过还好,马车朝城区驶去。一路上岳梓只是靠在墙板上闭目养神,半句话也没说,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是疲倦,还时不时捂起绣帕轻声咳嗽。
在马车里有段时间,子桑曾悄悄抬起头,暗暗观察车里岳梓的模样,她是好奇,因为在岳梓面前她总是没有勇气抬起头来。子桑觉得岳梓闭上眼睛,没有表情的样子比他睁开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好太多了。平日绷紧的脸也变得柔和许多,皮肤虽然依旧是惨白色,但少了太多威严,身上也没了压迫感,只剩下生人勿近的清冷,可看着岳梓冷峻而柔弱的脸,子桑竟然察觉到几丝不知缘由的安心。
岳三叔岳崇光住在岳家在城东曾经的旧宅了,岳家的祠堂也还在哪儿,相比岳梓在远郊冷冷清清的新宅,这位于闹市的旧宅实在欢腾太多。
旧宅高墙已经掉下不少石膏块,墙角处坑坑洼洼的,像是多年不曾修缮过,门前的石狮子也因年岁的关系发了黑,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岳家这些旁支的衰落。但这里依旧是城里的大家,岳家老爷到的时候,大门前杂技班正在舞龙舞狮,敲锣打鼓,青铜大门的一旁还架着一副高梯,上面盘绕着长龙般的大红炮竹。子桑从马车的窗外向外望去的时候,看见岳三叔府上众人正站在门前,像是等候多时了。岳三叔见岳老爷的马车一道,便令人点燃了高梯上的炮竹,岳家旧宅的上空顿时燃起沸腾的爆裂声,将杂技班子的高声吆喝和锣鼓震天硬生生压盖住,围观的百姓虽纷纷捂起了耳朵,喜气洋洋地仰着头望着上空弥漫开来的浓烈的烟雾和满天飞舞的紫红色雪花手舞足蹈。
而与此同时,当子桑从马车上准备下来的时候,岳梓站在车外,向她伸出一只手,她诧异地看着眼前这只意外的手,一时不知该如何做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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