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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网般的鸟金丝此刻已经纠结成一种非常复杂的情况,似乎产生的力量也是复杂的,由这种力量催动的动作当然更怪异复杂。
所以他虽然一掌不成,先机并未尽失。
他对自己还是充满信心,固为他想不到石屋里还有一个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人。
乌金丝在黑暗中看不见的,在闪动的火焰中也看不见。
只有这个人知道它的确存在,而且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苦行僧已经慢慢的从他身后的大橱里拿出了一个纯钢的唧筒。
这是他一排十三枝唧筒中的一个,从筒里打出去的,是片黄金色的水雾。
水雾穿窗而出,喷在那些虽然看不见却确实存在的乌金丝上,而且粘了上去。
火云卷过,虽然烧不着乌金丝,粘附在金丝上这千万颗也不知是油是水的雾珠都燃烧了起来,化成了一片火海。
占尽先机的黑衣人忽然发现自己已置身在一片火海中。
可是他没有慌,更不乱。
他不怕火,他身上穿的这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和黑色的面具都可以防火。
他的轻功绝对是第一流,名动天下的楚香帅现在如果还活着,也未必能胜过他。
到了必要时,他还可以解开缠身的丝网,化鹤飞去。
他要走,有谁能追得上?
但是在苦行僧眼中,这个人却已经是个死人。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却冷冷的去问小鬼。
这个行动和神情都诡异之极的红衫小鬼、居然笑着跳着招着手开始唱起了儿歌,
“砰、砰、砰,请开开。”
“你是谁?”
“我是丁小弟。”
“你来干什么?”
“我来借小刀。”
“借小刀干什么?”
“劈竹子。”
“劈竹子干什么?”
“做蒸笼。”
“做蒸笼干什么?”
“蒸人头。”
“蒸人头于什么?”
“送给老妈当点心。”
他自己问,自己答,唱出了这首儿歌,他唱得高兴极了。
苦行僧居然就听他唱,等到他唱完再问:“你这次来,不是为了急着想知道这次行动的结果?”
“当然不是。”
“你也不想知道楚留香的生死?”
“我当然想知道,只不过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
红小鬼又笑,又跳,又拍手唱起儿歌:
“飞蛾行动”开始,楚留香就已死。
他不来,早已死。
他来,还是死。
苦行憎的人、面和那双眼睛,又都隐没在灯用不到的阴影里。
“那么么你这次来,还是等着来割头的。”
“是。”
“现在已经有头可割,你还不快去?”
“谁的头?”
“你早已想割的那个头。”
“那王八的头现在已经可以去割了。”
“好的。”
红小鬼嘻嘻一笑,双臂一振,好像举起双手要投降的样子。
可是他那笑嘻嘻的眼睛里却忽然充满了杀机,连一点要投降的样子都没有。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红衫红裤里忽然发出了种很奇怪的掌音,就好像大块冰条忽然崩裂的那种掌音。
然后又是“哗啦啦”一阵响,一大票碎冰碎铁一样的东西从他衣袖裤管里掉了下来。
苦行僧的面孔和眼神,虽然都已隐没在灯光无法照到的地方,但是他脸上惊愕的表情,还是可以想得出来的。
这一场战役,眼看着随时都会结束,但是每一个卷入战斗中的人,却都在濒死的一瞬间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招数出掌,扭转乾坤,而且反置对手于死地。
火中纵跃,空中过招,这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学问,重要的是在这个局面紊乱的搏战之中,胜负双方,随时都可能易位,在这种险恶的状况之下,唯有冷静才能生存。
苦行僧当然知道这一点的重要,刚才他是旁观者,现在,他好像也被推进了这个漩涡,在面对生死这一刻,不变也许就是应付万变之道。
红小鬼的儿歌,现在重又圆想起来,不禁令人有些发毛,“作蒸笼,蒸人头,送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