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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一行都受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半点差错都不能出。就算再想拜祭承宣帝,又哪里敢去?但今日不同,今日皇帝大婚普天同庆,谁会想到凄凉的黄土坡里,寂寞死去的前朝君王?
楚今朝也决定任性一回,把理智抛开,带杨冕去了承宣帝的墓地。
承宣帝就算有再不是,到底是一国之君。段君铭就算有一千一万个反他的理由,但也只是一个犯上作乱的臣子。因此为了向天下表明自己的宽厚仁慈,他仍旧厚葬了承宣帝,将他敛于前朝皇陵之中。
如今皇陵自然是无人守卫。秋末的黄叶萧肃,陵园里人迹罕至,早就被落叶杂草掩盖了道路。不少野鸟乌鸦在路上散步寻食,闻到人的足音,嘎嘎乱叫地飞窜到两旁的凋零的树丛里去了。
一阵风过,凉凉的已经是冬天的萧肃了,冷清清,阴森森。
不过是样子而已,岂会真的按国礼送至皇陵?承宣帝的真正墓地不过是皇陵东侧的一个黄坡里。坡不大,碑也只是块石板,却是承宣帝与皇后合葬之处。如今已满是杂草,还有一只山鸡嘎嘎地从坟头吓起,扑腾地逃到别处去了。
见此凄凉情景,杨冕噗通一声跪倒,扑到在墓碑上痛哭不已。楚今朝也是默默跪下,潸然泪流。明明是一代英主,为何会落到国亡身死如此地步?他想了许多年,不懂,还是不懂。抬眼问斜阳,斜阳无语;问苍天,苍天不理;问黄土里躺着的承宣帝……
他也只能回答他一个无奈的笑。
“所以今朝要活着,他日找出答案时,一定要记得回来告诉朕。”
皇上,恐怕我来不及找到答案了。小冕比我聪明百倍,他日若能收复盛京,也许,就不用再思考这个问题了。
杨冕抽噎一会后,哭声渐低,最后他重新跪直身子,没有抬头,只低低地说了一声:“大哥,我想单独和父皇呆一会儿。”
日薄西山,藏青满天,野鸟都嘎嘎地叫着回家。月色新上,夜寒渐浓,楚今朝枕着双手倒在铺满黄叶的地上,却是半点不觉得寒冷。
他心中一片空白,也一片平静。
他只有一个愿望,等他死了,小冕把他也葬在承宣帝的墓旁就好了。
月升月落,星明星暗,当东方再出现鱼肚白时,楚今朝才恍然发觉,不知不觉中,居然一整夜过去了。
不知道小冕怎么样了。
他起来,想回去寻杨冕。沿路却闻到有烟火味,零星的,居然还有烤肉的香。
是什么?在这毫无烟火气的地方造出这么有人气的气味?
顺着烟火味走去,却见正是在承宣帝的墓前,杨冕正面色沉静地坐在一堆篝火前,认真地烤着一只野鸡,连有人来了也没注意到。坟上的杂草已经被一把火烧的干净了,还留了草灰,被风吹得四处散去。
楚今朝心下了然,说不清是黯然还是解脱。看来杨冕是已经下定决心回北江了,所以,这墓地有没有人来拜祭,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安全危险了。
“小冕……”他想开口,想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却发现根本问不出口。
杨冕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的,很清明,然后轻轻地唤了一声:“大哥,早。”
楚今朝“嗯”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边盯着他烤肉,边开始默默策划回北江的路线和计划。
“昨晚我想了一整夜。”杨冕仍旧低着头,没有看他,只是用有些哑的嗓淡淡地说着:“我一直在想当初父皇执意让大哥带我离开时的情景。父皇明明可以杀了大哥,带着十万御林军与段君铭决一死战。段君铭从西南而来,路途遥远,将士早就疲惫不堪,而京中军士却是养精蓄锐,谁胜谁负结果很难说。为何父皇却执意留下大哥,宁可放弃御林军也要留下大哥……”
楚今朝的思维中断了,不明白杨冕为何会在这时候提起这件事情。兵临城下,御林军逼承宣帝杀了他,才肯守城卫国,但是承宣帝却选择了放走他,导致御林军阵前倒戈,大开城门,盛京不战而降,承宣帝亦自焚于宫中。
“曾经我也以为真的是像别人所说的,父皇喜爱大哥,喜欢到比国家还重要,比自己还重要。但是,父皇不准我这么想,他说在我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前,一切事情都要听大哥的。我听大哥的听了这么久,大哥说进京,我千万般不想不愿,也只能配合跟着大哥进京。大哥要留在大中朝当官,我也跟着留下当跟班儿。现在,大哥,你是想我回北江,对不对?”
楚今朝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他从来不知道,杨冕也这么怀疑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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