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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也解开了我多年的一个心结……曼荼罗阵羁绊已去,师父当如天外之人,俗世再无能望项背者……”他说着,终于将长剑从体内拔出,和着满手鲜血,轻轻递到姬云裳面前,而他的声音却突然一梗,再也说不下去。
姬云裳没有去接那柄沾满鲜血的长剑,寂静的黑暗中,她的气息第一次有了波动,片刻才平复下来,她冷冷道:“我是为了杀你罢了,你不必感激我。”
面具下,她嘴角徐徐浮起一个凄凉的笑意:“我没有弟子,一个也没有。”
多年前,曾有两个中原少年来到曼荼罗密林,向她求艺。她给杨逸之重重磨练,却对另一人多方照顾,悉心教授,然而,杨逸之后来盗梵天宝卷,叛教逃走,而另一个人,却对她最亲的人,作出了不可原谅的错事。
从此之后,她再也不相信,世间有师徒的情分。
她宁愿索居在丛林密莽中,隔绝天日,在地底神殿中陪伴这巍峨的石像。与神佛同在的,是她横绝一世的力量,也是她无人可知的寂寞。
如若不是这寂寞,她又怎会被曼荼罗法阵羁绊?
杨逸之望着她,似乎明白她的心思,低声道:“师父本是神仙中人,又何苦久久挂怀于前尘?”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何况世宁他……”
“住口!”姬云裳厉声喝道,整个大殿似乎都为她这一喝而瑟瑟颤抖。
姬云裳目光又已变得冰冷,一字字道:“再提他的名字,我立刻杀了你!”
杨逸之看着她,目光中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深深的悲悯。
原来,情缘真是每个人都无法勘破的苦,就连师父这样超卓一世的人也一样。
四下寂然,尘埃飞扬,一切奔涌冲突之力都已凝滞,空旷的大殿中,只有师徒两人隔着一道狰狞的面具,默默相对。
突然,一块白色的碎石仿佛受了她这一喝的震动,轻轻跌落下来。两人周围的时空,宛如平静的湖波,被击起一道细小的涟漪,却瞬间蔓延开去,无处不在。
杨逸之还在诧异,姬云裳已皱眉道:“不好。”她豁然抬头,向杨逸之身后的石像看去。
石像身上的裂纹悉簌颤抖,缓缓延伸开去,蔓延到整个地宫。梵天石像、地宫穹顶、四壁石柱都开始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轰然坍塌!
姬云裳望着四周不住震颤的岩石,对杨逸之冷冷道:“你斩断了我与曼荼罗阵的因缘,也导致曼荼罗法阵运转的紊乱。整个曼荼罗阵,马上就要崩塌,方圆数里,尽归尘土。”
杨逸之一怔。
姬云裳眼波更冷,突然抄起那柄浴血的长剑,向那尊欲塌未塌的神像迎了过去。
杨逸之忽然明白,她是要用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曼荼罗大阵的反噬!他不禁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她,但他才一动,已被姬云裳一掌击在肩头,整个人飞,跌到地宫一角的帷幔中。
杨逸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全身的筋脉却宛如断裂一般,完全不能聚力。
山峦崩裂的巨响隆隆不绝,碎石乱飞,光明与黑暗的纽带仿佛被完全斩断,破碎的交织在一起,发出惨烈的嘶吼,一切都仿佛沦入创世前的混沌中去!
只有姬云裳身上仿佛散发着丝丝的光芒。
她站立在这扭曲的光暗之前,天地之威在她面前肆虐着,她深深知道,这一切,绝非人力可能抗衡,但她却了无畏惧。
我已卓出尘外,天地之威又若何?
她的身形宛如一片墨云一般飞起,长剑挽出万朵剑华,如祥云璎珞般环绕在她身旁,墨黑的云裳绽放如花,只听她朗声徐吟道:“日月虚藏,天撄地成,住!”贯彻天地的剑光与纷飞的玄裳合而为一,向那正在坍塌的石像上撞去!
轰然一声巨响,一道极亮的光柱洞穿黑暗,仿佛要将这亘古已然的黑夜完全驱散!
杨逸之禁不住闭上了双眼。
耳畔嘶啸之声连连不绝,整个大地都在不住颤动。世界仿佛在这一刻,灭绝了又重生,再灭绝,再重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切聚集的力量都在消解,万物众生都臣服在这光芒的威严中,缓缓消散,如春潭冰释。
光线洞悉着四周,大殿的穹顶竟已被穿开一个大洞。
夺目的阳光投照而下,这座地宫大殿竟然比曼荼罗山上的神殿还要恢弘壮丽。每一面石壁上都精心雕刻着梵天本生故事和梵文典籍。
只是那座十丈高的梵天神像,却已化为灰飞烟灭。
姬云裳静静的站在倒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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