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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们才吃了几年饱饭,小的们就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也不敢忘了老爷的恩情!今朝大年夜,小的们寻思也没什么好东西奉上,再则老爷也看不上眼——只有多磕几个头祈求天帝保佑老爷阖府安康顺遂,让老爷高兴高兴!”
这番话父亲听了很是受用,便呵呵笑着连连说赏,三娘此时也一团喜气道:“老爷宽厚,说你们平日里伺候的还好,今年也要照着样子来。依我说,一天到晚少装傻卖呆混吃充愣,自然有你们的好日子!”一壁高声吩咐秋熙冬熙散押岁钱和荷包并金银锞子。
厨房里一道道摆上了合欢宴,二娘三娘坐父亲两侧,我和长姐媜儿坐在西边,二哥坐东边。不一时桌案上便上了酒,媜儿先饮,饮完偏头看我,我正傻着,父亲说:“婉儿,虽则不想饮酒,这屠苏酒也勉强喝上一口,取个吉兆。”我这才会过意,忙端起来一气饮尽。二哥见我喝了,也端起来一饮而尽,最后是长姐,然后三娘、二娘、父亲依次饮下。我心里暗想,这酒喝的倒是奇怪,平日里吃菜饮酒都是先由父亲开始,顺序由长至幼,屠苏酒却偏偏反了过来,真是独特。
长姐想是有些孕吐,喝下酒后便有些反胃,父亲面有忧色道:“娴儿可是着了凉?”长姐抚着胸口点头不迭,父亲便叹道:“你这孩子,平日里总是不言不语,身子闷坏了可是大事!”长姐忙强笑着回道:“原是不碍事的,许是喝了凉的,所以闷闷的。”
父亲颔首道:“艳君别光顾着婉儿,也要好好照顾娴儿。”二娘忙笑着答应。我斜斜看父亲,长姐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瞳孔里,满是慈爱关心。
第二十七章 月影疑流水
除夕之夜,三娘让管事置酒于后堂大厅,又摆设好锦筵桌席,放下毡围暖帘,铺陈着锦绣毯兽炭火盆,又设下销金帏帐。通晚各处佛堂并灶王供前都焚着香,供着时鲜果蔬。父亲正房院内设着天地纸马香供;二娘三娘并我们几个子女居住的院落正门上也挑着大明角灯,两溜高照,各处皆有路灯。上下人等也都打扮的花团锦簇,喜气洋洋。
棠璃说按惯例晚膳后须得大家一同守岁,守岁之俗由来已久:除夕之夜,家人朋友互相赠送礼物,称之为馈岁;设下酒食共同分食,则称之为别岁;长幼聚会举杯共饮祝颂,又称为分岁;大家终夜不眠围坐一起以待天明,便称为守岁。年长者守岁为拜辞旧岁,珍惜光阴。年轻人守岁,则是为父母长寿而祈福。
往年裴婉桀骜不驯,即便除夕夜也只一人在房中焚香炼丹,不与家人亲近。今年既然是我代替了裴婉做这家的一份子,便由我来做好这大家闺秀该做的事。
年夜饭由外间厨房做好了一一传上来,有燕窝冬笋烩糟鸭子热锅、烙润鸠子、煎三色鲜、百宜羹、汁清杂胡鱼、蟹肉双笋丝、松树猴头蘑、五香腰果、三丝瓜卷、红烧麒麟面并大小菜式二三十个。
长姐皱着眉头,只看着这些菜便有呕的意思,更别说吃了。我将面前一碟藕粉桂花糖糕推到她面前道:“姐姐试下这个,既然受了凉,便不想吃饭也罢了。”她感激的瞥我一眼,拿着三齿小银叉叉起一块糖糕慢慢咀嚼。三娘忽而娇笑道:“娴儿这样倦怠懒食,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她坐的离父亲近,父亲听见便笑问:“你又想起什么人?”三娘似笑非笑道:“当年夫人怀婉儿时,倦怠不堪。因是夏日,每日里饭也不想吃,也只喝些香薷饮了事。”父亲一怔,眼神飘渺,想是忆起了往事,感慨道:“转眼都十六年了。”
三娘这话说得轻巧,虽然只用长姐倦怠引出陆氏,但人人心里想的不同,便各有各的侧重,父亲想起了夫妻情分,我和长姐却想到了腹内身孕。我微微侧头装作夹菜,与长姐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心惊肉跳。
一顿饭虽是山珍海味,却因着心中有事,吃得味同嚼蜡,食不知味。饭毕,丫鬟们上来撤下席桌,又拨亮了油灯,燃起了熏香。父亲因说:“我老了,一家人围坐炉旁的日子不知道还能看上几回。”二娘先嗔道:“这是哪里话,老爷正值壮年,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什么老不老的!”父亲面色微微放松,笑道:“管你怎么说,今年我是不能通宵守岁的了。明日还要进宫朝贺,就由你们来替我担了这些福分吧。”
二哥笑而不答,长姐伏在我肩上,借机将腹部藏在我身后。媜儿拿根小银签剔指甲缝儿,淡淡的不说话。父亲恰巧瞟见,便出声问道:“你这孩子也跟娴儿有样学样的,今日你通共说了不到十句话,又是谁惹了你?”媜儿神色如常道:“只许长姐懒怠,就不许我寡言么?”
三娘忙喝道:“这是说的什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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