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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只伸出一条光胳膊拽向桂。向桂先把两条光腿伸进被窝,又褪下大袄,往下一溜也溜到被窝底儿。大花瓣儿早拿头顶住了向桂的小肚子,顶得向桂直笑。向桂说:“别闹了,这糖担儿误了咱俩多少事呀。”大花瓣儿说:“也不能这么说。这花地里离了糖担儿,还叫个什么花地,干碴碴的。”向桂说:“也是。”向桂说着“也是”,大花瓣儿就去摸索向桂。向桂迎着大花瓣儿说:“你刚说花地里离了糖担儿就干碴碴的,怎么糖担儿一走你就干碴碴地乱摸呀。”大花瓣儿就说:“你不是嫌糖担儿误了咱俩的事呀,还不快点儿。”说完一骨碌先压住了向桂。向桂只觉得今天大花瓣儿的身上格外光滑,心里说,我操,这女人身上像绸缎一样,要不说招人哪。他摩挲着大花瓣身上该摸的地方,又办了该办的事。
后半夜了,旷野里的糖锣还在敲打,声音听起来更加悠远。向桂和大花瓣儿睡了一小觉,醒了。大花瓣儿睁开眼没深没浅地问向桂:“你哥哥眼下是个什么官?”向桂说:“这有你什么事?”大花瓣儿说:“怎么也不管恁家的事呀。”向桂说:“你这是什么话,没有我哥哥,就没有这花地,这窝棚,我也给不起你花,你就只能吃人家的兔子肉。”大花瓣儿说:“哎,打人不打脸,谁稀罕他那一只死兔子,那是他自己扔进来的。你问问西贝小治知道我身上什么样,他要说对一样儿,我就跳井去。”向桂说:“你还钻过他的窝棚。”大花瓣儿说:“钻是钻过,就是穿着衣裳跟他搂会儿,他身上膻,有死兔子味儿。”向桂说:“就算是吧,那,还有别人吗?”大花瓣儿说:“这你就别管了,我又不是你媳妇。我刚才说你哥哥不管家,就是说你媳妇的事。你娶媳妇,怎么你哥哥也不替你相相,怎么什么模样的人都能走进你向家。”
大花瓣儿一提向桂的媳妇,向桂不再说话了,他觉得大花瓣儿点到了他的疼处。向桂结婚几年了,喜事办得倒不小,可媳妇一下轿向桂才看见是个丑人:一副肉大身沉的长相,耳朵还背,说话瓮声瓮气,带着男人腔。向桂经常不上她的炕。
大花瓣儿看向桂不说话了,就说:“咳,我也别揭你的秃疮了,说得你垂头丧气的,刚才还欢欢喜喜的。来吧,上来吧,再高兴一会儿,也不早了。”说着就把向桂往自己身上搬。向桂不动。大花瓣儿说:“要不我上去吧,谁叫我伤着你了呢。”大花瓣儿骑在向桂身上,抓住他的阳物就往自己的阴处掖,掖不进来,就说:“看这败兴劲儿,生是怨我的过。我走吧,赶明儿你再娶一房吧,下处来了不少拾花的,我给你挑挑,说不定哪天就给你领一个来,就怕你讲门户。”
大花瓣儿一提下处,向桂倒打起点精神了。他把大花瓣从身上挪下来说:“今年下处来了多少人?”大花瓣儿说:“十几口子。”向桂说:“还在秃老四家起伙?”大花瓣儿说:“是哩。”向桂说:“赶明儿我倒想见识见识哩。”
大花瓣儿边和向桂说话边穿衣裳,她穿好棉袄,穿上裤子,不系裤腰带就钻出窝棚去撒尿。她找了一个棉花垄蹲下来,尿滋在干花叶上豁啷啷直响。向桂听着响声也钻出来说:“我藏了点好花,专给你留着呢,怕别人瞎抓挠。”他说着把一条小垄沟指给大花瓣儿,小垄沟上盖着一块席片。大花瓣儿系好裤子,掀开席片,下面的洋花白花花。她摊开一个包袱皮,摁了半包袱花,扭头问向桂:“你不嫌我抓得多吧?”向桂说:“哪儿的话,一星半点儿的,你还能抓穷了我。”后半夜的月光格外亮,大花瓣儿弯腰抓花,向桂就着月光看大花瓣儿撅着的大屁股,大花瓣儿的屁股又圆又瓷实。他想,大花瓣儿,谁给她起的外号?真不凡。大花瓣儿,准是指她那个地方吧。大花瓣儿一弯腰撅屁股,那个地方隔着裤子仿佛还忽隐忽现,向桂觉得。
大花瓣儿说话算数,隔了两天真给向桂领来一个拾花的。她熟练地掀开向桂的窝棚说:“来,把灯拧亮点儿,好好看看。”
向桂窝棚里点着罩子灯,他学着侄子向文成擦灯罩,把灯罩擦得也很亮。灯光从窝棚的缝缝隙隙里溢出来,招着人。向桂不愿寂寞。
大花瓣儿进到窝棚盘腿就坐,被她领来的人双腿一跪,局促不安地跪在了向桂的褥子上。向桂把灯再往亮处拧拧,也歪坐起来,假装只跟大花瓣儿搭腔,其实他已经看清了来人。这是个小妮儿,以向桂的眼光看,也许十五,也许十六。她的小脸黄白色,尖下巴上有个小疤拉,像个瓜子;头发又细又软,剪过的刘海儿很不规矩。她的眼球不黑,像是发灰,又像发黄。一件二红的粗布棉袄,罩住偏瘦的上半身,袖口上沾着油渍。一条小棉裤倒很新,蓝底儿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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