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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情不转,这箫声回荡在暮江之上,仿佛似在替一人在向天地倾诉。相知若此,为何非要有这死生之事,将彼此阻隔?
东南风劲来,暮江波起,青鸾翱翔。箫声眷恋着火凤,追逐着青鸾,上达碧落,下至黄泉。风瑟瑟兮野苍苍,南岸阳平劫灰飞尽,却有人将相思燃尽河山。
章清捂着嘴,遥望着皇帝的大船。她一声不吭,可那眼泪却不由自主,一滴一滴,滴到了她的手上,溅到了她裙子上。雾色中,她的头发,似乎连灰色都渐渐褪去,几乎都变成了和浓雾一般的白色。
世上一切有形物,皆可视而不见,驱而走之。可若那人心中在兹念兹的,不过是一段过往,一份企慕,又该如何?
看不见,赶不走,挤不进。他心中千帆过尽,刻骨铭心的,却不是为了你。又该多么枉然?
可是乔瑜,为何你再不吹那《白云》曲?
为了谁,你不再吹那《白云》曲?
将子无死,尚复能来?
你的心中,究竟在思念谁?在等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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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和章清终于在曲靖城的西面靠近,两人勉强寻了一个地方登岸,才发现还要越过两个山头才能到达曲靖城。好在如今已经是盛夏,天气炎热,山上果实茂盛,有野果果腹,因此两人尚可且行且歇。朝曲靖而去。
若走得累了,碧落和章清便坐在山间远眺,便能瞧见暮江南岸战火渐灭,阳平成了焦野,暮江却兀自东流。
越过一个山头,愈近曲靖,道路愈发开阔平坦,不再蜿蜒曲折。可两人却心有灵犀似的,越走越慢。原来估摸两日便可赶到曲靖,可她们如今仍在半山腰上。
“有座茅屋。”碧落指着前方山边的一间茅屋。微有些踌躇。历一事长一智。她早已不是当初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而她又总记得当初在嵚州的山道上,她莽莽撞撞地遇上了常玉,却又因之晓得了常玉和翟子方的事情。若非如此,常玉也不会成了失心疯。
她眼前又浮现常玉在西华桃下蓬头垢面的样子。也不知道燕燕可会好好的照看常玉?她连忙摇了摇头,只瞧着前面的茅屋,暗忖着:眼下,又会遇上了谁?
“你怕什么?”章清瞥了一眼碧落,“不过是一间茅屋罢了。这样荒郊野岭,有没有人住还不晓得呢。”
她一扯碧落,上前便“嘭嘭”地拍着那茅屋的门。可里面无人回应,章清一掌推开了门,里面阴黯沉沉。只有一架床,一张桌子和几张断了腿的凳子。门一开,山风便吹得屋内的蛛丝来回摇幌,房里还扔了几块砖石,四处都是灰尘。原来是一间被人舍弃的破茅屋。
“我累了,就在这里歇一歇吧。”章清对碧落道。
碧落瞧着四周,也点了点头。茅屋后面便有一条溪水,两人齐心协力,将屋子稍微收拾了一下,竟然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夜已沉沉,屋里没有被褥,碧落盖着那件薄薄的黑氅,又拉出一半盖在章清的身上。章清伸手便掀开了氅子,冷声道:“我不要盖你的东西。”
她一贯如此生硬,碧落却笑了笑,将自己裹了一身,道:“好,不盖便不盖,我晓得你是怕我冷。”
章清只是冷哼了一声,碧落丝毫不在意,又说道:“阿清,我们到了曲靖,一起回晔香楼可好?”
“我不回去。”章清望着窗外的淡月,冷冷地说道,“要去你自己去。”
“我无处可去,你愿意我回昭南么?要不然你带我去谦王府么?”碧落又困又累,早已经睁不开眼睛。
“难道非要同旁人在一起么?”章清冷哼道,“一个人过日子不也是挺好的么?”
“我同你一起,你也不肯么?”碧落笑着搂住她。
章清将碧落手一推:“你同我怎么一样?”
“我同你有什么不一样?”碧落睡眼惺忪,仍是搂住了她,将氅子又披了一半到她身上。章清这次却再未推开,只是轻哼了一声:“少废话,不要再吵我。”
夜亦渐深,两人再不交谈,各自歇息。不过一会,碧落便已经呼呼入睡。睡到半夜,忽然间觉得有风冷嗖嗖拂到面上,她随手一摸,又觉得身边空空落落的。碧落顿时惊坐起了身子,章清果然不在身旁,而门正是虚掩着,这才漏了风进来,将她吹醒了。
碧落扫视了一眼房内,并无异相,她起了身,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才瞧见章清正站在山边,远眺着曲靖城。在这山腰远远望去,曲靖城里,万家灯火,依稀可见。而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