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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换村改道时我才多大点儿,哪记得这些事?”
其实听我爸提过一嘴,好像是当时的村长说老村建的太没章法,不好规划成社会主义新农村。再加上当时镇里要往县里修公路,老村儿正好挡路,所以就废了。
村儿上给划了一块田,免费批房号,提供上梁的木头,村民自己家堆塑泥坯子就行。
东西准备好,二十几个膀大腰圆的爷们儿相互帮忙,半个月起个新房和玩儿似的。
没到两年,新村起来了,老村被废。
好笑的是,老村被废后,路又不往这里修了。向北偏了五公里,穿了一片良田。
当时搬村时,有个钉子户,就是小时候给我看病的吴三婶家了。任谁家搬,她家都不搬。
村长招呼人把新房都给盖好了,连把力气都没用他们家出,她还是坐在炕头晃着脑袋不搬。烟袋锅子往嘴里一含,谁劝骂谁,能骂出花儿来。
断了电也不搬,就在那个荒村里摸黑住着。
后来我妈和我弟离世,我家往镇上搬时,吴三婶家搬了。可不是搬进新村,而是搬走,去别的村子安家。
想来,那个时候吴三婶应该就看出新村不妥了吧。
“也是。你这么笨,”九安点点头,把吃净的盒饭装进垃圾袋,“就是年纪不小,告诉你你也不懂。”
“小兔崽子,”我按住九安脖子,咬牙道,“皮痒了是不是,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欠收拾了?”
九安和我闹,拿起手电往我脸上晃,“吼!哈!妖精,看我照妖镜!”
“行了,别闹了。”无止真人笑道,“收拾收拾东西,下车。”
九安收了嬉皮笑脸,把手电关了塞进小包里。看了眼窗外,道,“师父,天还没黑透呢。”
“走到就黑透了。”无止真人道。
离开多年,农田几变,当年的田间小道早变了地方。好在,有无止真人,无论这田这路怎么变,它都不会认错埋葬它尸骨的地方。
雨后天晴几天,泥土正是松弛好挖的时候。得到无止真人的许可,九安抢过我手里的铁锹开始掘坟。
在九安的铁锹磕到棺材板时,我嘴贱的对九安道,“九安,当年我掘师父的坟让师父给收拾惨了。你看,你掘它坟,它什么也没说,多疼你。”
胸口有些闷,不找点话说我难受。
九安累的气喘吁吁,抬头瞪了我一眼,“师姐,师父更疼你。不仅疼你,还能让你疼……”
“小兔崽子!”我一脚踹过去,“来,让师姐好好疼疼!”
“师姐别闹,别闹……”
铁锹一偏,把露出来棺材板捅了个窟窿。
九安脸一下白了,抬头去看无止真人,“师父,我不是故意的……”
无止真人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别人收徒弟是传承衣钵,养老送终的。我收徒弟,是专门刨我坟,往我棺材上捅窟窿的。还好为师没打算多收徒弟,不然得多备几个棺材才行……”
九安抖着肩膀笑出声来。
我也想笑,可一想到,常老四已经无存于天地,而我们现在,是来取它的肉身……
心情,压抑到不行。
无止真人飘到九安身旁,往他后脑上轻轻一拍,“别笑了,下去,把那条蛇身拖上来。小心点,别把装为师尸骨的咸菜坛子砸了,泡了水,看为师怎么收拾你!”
九安忍笑说了声遵命,脱下外衣递给我,蹲下去把那个窟窿往大扩了扩。
从我手里接过枝手电,他缩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迈了进去。回过身时,问无止真人,“师父,你不来?”
无止真人摇头,“为师在里面困了上千年,想想都憋的慌。你动作快点,咱们也好早些回去。”
九安嗯了声,扭身钻了下去。呸了声说了句‘真味儿’后,有些崩溃的问,“师父,老厚一层泥,要在里面摸啊?”
无止真人嗯了声,九安不再说话。
我闭上眼,一连深呼吸几次,依旧不能减轻心中的沉重感。睁开眼看一脸淡然的无止真人,我问道,“师父,你和常老四在一起近二十年,它现在不在了,你……”
就没有一点悲伤的感觉?
无止真人把视线从棺材上收回,看向我道,“人有人的命,神有神的命。常老四有常老四的命,为师有为师的命。把这个想透,认了自己命,也就没什么了。”
“认命?”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去